“你讓本王示下?本王如何示下?你是刑部尚書,這查案子的事情自然歸你所管。再說這件事情涉及到本王的母舅,怕是避嫌都來不及。”景容將飛鏢扔到桌子上,發出“咚”的一聲,驚得顧明旭心驚肉跳。他看著顧明旭的肩頭一顫,輕笑一笑,道:“這件事既然牽扯到靖遠侯府還需去盤查一下,顧大人不必顧及本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真是靖遠侯做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雖宸王說了這話,但顧明旭還是心裏沒底,他小心翼翼的窺探著宸王的臉色,小心道:“那下官就派人將靖遠侯請來。”
景容“嗯”了一聲,便揮揮手讓他去做事,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飛鏢,神色複雜。他確定舅父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更不會蠢到用自家的鏢,那又是誰栽贓嫁禍哪?
此時天色已經接近天明,但也是人睡的最沉的時候,但整個蕭府卻被刑部的人給吵醒。顧明旭派人去蕭府時特意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對靖遠侯恭敬有加,所以派去的人也恭敬有禮,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隻說是希望靖遠爺勞累跑一趟問些事情。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再加上靖遠侯行事向來直率,也不難為來的人。讓人拿了件衣服就跟著刑部派來的人出府。
“爹,我跟你去。”蕭漓將扇子往腰上一別,跟著靖遠侯的腳步,追上前去。
靖遠侯想了下,便由他跟著,隻是手按了按他的肩膀,暗示他不要輕舉妄動。
到刑部時,景容親自迎接,就連顧明旭和京兆尹呂良真都在外等候。景容看到蕭漓投來焦急擔憂的神色,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就直接將他們請了進去。
“本侯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本侯要說,此事和本侯無關。若是想殺了平郡王,本侯十年前就殺了,還需等到這個時候。”待顧明旭將所有事情盤問完,謝侯爺不吭不卑,道。
呂良真眼睛向景容偷偷瞟了下,道:“侯爺誤會了,下官們也是循例問一下,並不能斷定人是侯爺派去的。隻是說來也真是蹊蹺,怎麼歹徒發出的兩道鏢都標了蕭侯府的記識?而且聽聞前兩日令公子與平郡王因為一個青樓女子而起了齟齬,才過去幾天就出了事,這是不是太巧了哪?”
蕭漓神色一凝,登時怒氣上湧,指著他的鼻子,大聲道:“你什麼意思?是說這人是本世子殺的嗎?”
呂良真低著頭,小眼睛裏的眼珠子賊溜溜的亂轉,看上去態度很謙遜,但實際上卻一點都沒有恭敬之意,“下官並非此意,世子爺無需激動。下官是相信侯爺和世子的人品,下官拿人頭擔保此事一定和侯府無關。可是,不是所有人的心思都和下官一樣明淨。這條條證據都指向侯府,恐怕有些人難免將這兩件事聯想在一起,那就對侯府太不利了。”
蕭漓緊皺著眉頭,鼻孔裏喘著粗氣,隱隱有發怒之症。景容用力摁住他的手,以免他衝動壞了事。側目看著呂良真道:“呂大人可真是費心,連別人想什麼都要思慮一番,真是難為你了。”
“豈敢豈敢,隻是下官坐在這個位置上,難免考慮的多了點,希望王爺、侯爺和世子不要介意下官的話。”
屋內的空氣滲著幾分凝重和逼仄,顧明旭看著幾位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道:“此事也隻是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什麼都不能定論。依下官看,侯爺和世子可以先行回府,隻是近日請不要隨意出城。若是下官們想請侯爺和世子了解一些情況,也便於下官找到。”
景容深深的看著顧明旭,覺得此人還算識趣,既不得罪人也不會偏幫誰,這樣的人在官場上往往最能無往而不利。
送走了舅父和蕭漓,天已經蒙蒙而亮,景容看了看天,圓月在天際的邊緣,隻等著朝陽的來臨,它就會消失在天邊。
“王爺勞累了一晚上,不如先回府休息,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下官去查。”顧明旭道。
景容思量著,手指一直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片刻,手指一停,道:“好,本王留下追星和逐月協助你,若是有了什麼新線索,立即通知本王。”
“是,下官一定謹記。”顧明旭和呂良真對視了一眼,兩人心裏都明白,宸王是不信任他們才留下人。說是協助他們,其實不過是監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