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這小花子翻得不亦樂乎的時候，聽得外麵傳來聲“大人，這麼晚來刑部幹嘛啊？”匆忙吹熄了蠟燭，鋪好屍布。腳步聲越來越近，小花子一個貓腰，鑽進了香案的下麵。
外麵說話的是靈官，他這會兒提著燈籠，跟在秦玨後麵。秦玨見門沒上鎖，皺了皺眉，接過靈官的燈往裏照。“是誰，出來。”秦玨推開門，借著燈光問道。
然而裏麵空無一人，靈官點燃了所有的蠟燭，整個房間明亮了起來。小花子縮在香案裏麵，外麵是桌布擋著，隻看到一雙黑色的官靴轉來轉去。
“大人，快來看。”靈官已經把所有的屍布掀開，一個個猙獰可怕的屍體顯露了出來。黑色的官靴聞聲轉走，小花子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然而下一刻擋在麵前的桌布突然被撩起，一張嚴肅周正的臉出現在麵前。
“說，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秦玨揪著小叫花的領子一用力就提了出來。
“放開我，放開我啦！”小叫花張牙舞爪地喊著，一邊拚命撥開秦玨的手，跳了一步遠，整理好自己破破爛爛的衣服。
“你又是誰，幹嘛出現在這裏。”小叫花瞪著秦玨說道。
“放肆，小叫花子，中丞大人的事用得著你管。”一旁的靈官搶著說道。
“那我的事也用不著你家大人管。”小叫花衝著靈官做了個鬼臉。
“你…。”
“夠了，你到底是誰，為何在此？”秦玨的臉上是萬年不變的表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擁有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
小叫花自然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嚴肅氛圍，勉勉強強地嘟囔道：“好吧，好吧，我說。我肚子餓了，來這裏拿點吃的啊。”他指了指香案上的祭品和果盤，繼續說道，“然後還沒到手，你們就來了，我就躲到桌子底下了。”
秦玨聞言，看這小叫花子衣衫襤褸，臉上也是黑糊糊一片，身材瘦弱，隻身兩隻嚴謹還有點神采，像是餓久了沒錯。
小叫花被打量的有些不自然，一步一步往門口挪動。
“你是怎麼進來的？門上有鎖，怎麼開的？”盡管可信，但是秦玨還是有些懷疑地問道。
“南麵的牆上有個狗洞，我從那裏麵鑽進來的，不信你去看啊。至於門嘛，這個人生在世，總得有點技能，嗬嗬。”小叫花子一邊挪步子，一邊露出諂媚的笑。
“啊，原來不光是個叫花子還是個撬鎖開門的小賊啊。”靈官嗤笑道。
小叫花子怒目而視，看樣子大概秦玨信了他的話。他把眼睛完成半月的形狀，像秦玨揮了揮手。“大人，那我就走嘍？”
見秦玨沒有阻止，小叫花子一溜煙便竄了出去，不知所蹤。
秦玨轉向屍體，突然一個箭步衝上去，卻不是看板床上的男屍，而是俯下身去，查看地麵。靈官看著疑惑，也走向板床，隻見地上有個大拇指大小的圓形孔洞，不深，像是誰用力戳出來的。
“大人，這是？”
“那個小叫花子，不是來偷吃的。”秦玨拿起香案上的蠟燭，立在那個圓形小孔上，大小剛好合適。
“啊？那…他到底是誰？”靈官心裏真心不喜歡那個小叫花子，隻覺得他沒禮數還愛頂嘴狡辯，不尊重自家大人，可是這會兒他不懂那個小叫花子是個什麼角色。
“不知道他是誰，不過可以肯定，他和藍素山一案有關。”秦玨望著小叫花子消失的方向，淡淡說道。
兩人查了許久，終於看完了所有屍體。靈官提著燈籠給秦玨掌路。
“大人，靈官不明白，仵作驗屍說所有人都是中毒而亡，難道不對麼，大人何必再親自看一遍？”
“不過來證實一個猜測。”
“什麼猜測？”靈官這會兒變成了好奇寶寶。
秦玨看了他一眼，不再答話，隻是正色向前。
靈官知道自己多言，掌了下嘴。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