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後，我給老大打了個電話。
打開電腦，見qq上有不少留言，逐一看去，見有孔慶鴻發來的賀卡，還不錯；其餘的也基本都是祝賀元旦快樂的。我沒有細看。
這時，有信息過來，我打開一看，是一個陌生的網友的問好。可能是無聊透頂的，於是隨手回了一句。沒想到對方說要聊聊，我無奈地點上一支煙，搖了搖頭——但是我搖頭對方是看不見的，所以她要求視頻，同意。
出乎意料的是，我發現對方竟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她問我是幹什麼的，我想了想，竟不知道我現在到底是個幹什麼的，於是回複失業中。對方便說要給我找個工作，我一時來了興趣，便與她聊了起來。
她告訴我那份工作如何如何的好，說得我幾乎心動了。
但是，我仔細一想：不對！哪有這麼好的事？
我看了一下對方的資料，不是很熟悉，但是似乎隔得並不是太遠——她為什麼要給我找工作？
最後，對方提出見麵，我說沒空，但她並不買帳，說我是在失業中怎麼會沒空，我無話可說，隻好答應。很滑稽得的是，她告訴我說見麵時的口令是“天王蓋地虎”對“寶塔鎮河妖”，我笑了笑，答應明天上午見麵。然後對方下線，我便去吃飯。
這天晚上，我夢見了小娉，她說要我回十七中，否則便要和我絕交。
到了第二天，我早早地到了與那女孩約定的地點，時間似乎還未到，我點上一支煙，突然想起忘了問他叫什麼名字——太被動了，忘了最關鍵的東西。
“天王蓋地虎。”背後驀地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寶塔鎮河妖。”我機械地對台詞，一邊轉過身去，這女孩顯得落落大方，毫不拖泥帶水。
“你是……”對方試探地問。
“我是賣木梳的。”我仍在對台詞。
“有桃木的嗎？”她也在跟我裝傻。
“有，要現錢。”我忘了吸煙，仍在看著她的眼睛，似乎是那麼熟悉。
“好，你等著。”她仍在裝傻——不，也許不是故意要對下去——果然，她摘下手套和我握手。
“陪我走走吧？”她看著我問。
我點點頭。
“你……叫什麼？”我小心地問。
“我叫雪琴。”她低著頭，渾不在意這陰沉沉的天。
“雪芹？曹雪芹？”我愣了一下。
“我不姓曹，”她突然抬起頭，睜大眼睛提醒我，“而且是‘鋼琴’的‘琴’，不是‘芹菜’的‘芹’。”
“對不起。”我攏了一下頭發，掩飾自己失言的尷尬。
“你叫什麼？”雪琴問。
“我叫小耽。”我隨口說，但馬上發覺不對，連忙糾正，“他們都叫我小耽，我姓沈。”
“哦，”雪琴點了點頭，說，“也就是說，我也可以叫你小耽了？”
“隻要你願意。”我這才想起已經好久沒有人這麼叫我了——除了小娉——齊麟他們也都改口了，難道“小耽”這個稱呼對我來說真的那麼重要麼？
“小耽。”雪琴問我，“你相信我昨天說的話麼？”
“你是說為我找工作？”我愣了一下。
“嗯。”雪琴點了點頭。
“這……”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知道你不信”雪琴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因為這種事很難取信於人，所以我其實是騙你的。”
“為什麼？”我不解地問。
“因為……”雪琴忽然停下腳步，“下雪了。”
“啊？”我抬起頭，果然。
“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雪琴說著也不等我的反應就向前走去。
我隻好緊跟著。
前麵不遠處有個亭子，雪琴走了進去。
我也走了進去。
雪琴拿出一盒煙，遞給我，眉毛挑了一下。
我抽出一支，點上：“說吧。”
雪琴把煙盒放在石桌上，撣了撣身上的幾片雪花，捂了一下凍得發紅的臉，問：“你真的是在失業中？”
“我為什麼要騙你？”我看著她。
“那好，”雪琴仿佛在考慮極其重要的問題似的，緩緩地說，“你做我的臨時男友怎麼樣？”
“……？”我聽了一驚，忙不敢確定地問：“什麼？”
雪琴的表情絲毫不變，語氣也仍非常舒緩，“我要你做我的臨時男友。”
“這……不合適吧？”我竟應變不暇，說話不利索起來。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雪琴開始詫異地看著我。
“這個……”我說不出話。
“你覺得太突然了？”雪琴問，“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皺起了眉頭：“為什麼？”
雪已經下大了，一片片雪花紛紛飄落，被風吹得到處亂飛。
“這你還不明白嗎？”雪琴笑了一下，“以為你的人品啊。”
“你憑什麼這麼相信我？”我還是納悶。
“直覺。”雪琴的答案又一次讓我無言以對。
“或許你認為我是那種很隨便的女孩，在跟你開玩笑。不過我告訴你，我不是。像今天這樣我約你見麵的事，以前隻有一次，而且，那次我根本沒出現。”雪琴說得一本正經。
“……？”我聽得莫名其妙。
“我是說，”雪琴似乎看出了我的詫異，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次我也約了一個人出來——準確地說，是我被他約出來的——當我趕去的時候，發現那兒根本就不是一個人。那就是說，他根本就沒有誠意，所以我根本就沒過去，你明白了嗎？”
“好象有一點明白了。”我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但是她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而剛才，我看見是你一個人在等我，我就知道我沒有找錯人，所以才跟你說的。”雪琴看著外麵的飛雪，似乎很高興，“其實你應該感到榮幸，因為你是第一個被我邀請的人。”
“你直說好嗎？”我更困惑了。
“直說？”雪琴看了看我，“我不是已經說了？你做我的臨時男友啊。”
“為什麼？”我仍不解。
“因為……”雪琴在想措辭，“因為有人騷擾我。”說著低下頭去，仿佛一隻受傷的小鳥。
“你是幹什麼的？”我突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題。
“我是天齊集團的。”雪琴仍低著頭。
“什麼？天齊集團？”我吃了一驚——難道她是……
“怎麼了？”雪琴對我的吃驚很不以為然，“天齊集團有這麼可怕麼？”
“你是……”我不敢相信，但是我卻能斷定，她，就是了！
“對，我是姓蔚。”雪琴說得仍很平靜。
我驚呆了。因為這個事實太令人震驚了——雖然我以前總覺得自己如何如何沉穩，差遠了——我現在與天齊集團老總的獨生女兒坐在一起！
“你怎麼了？”雪琴似乎沒察覺到她的話有多嚇人。
“這……”我手足無措，突然冒失地問，“那還有誰敢騷擾你啊？”
“事情很複雜，”雪琴皺了皺眉頭，“你想象不到的。”
“你不會是想讓我做你的私人保鏢吧？”我進一步問。
“有這個意思，但不能這麼說。我是要你做我的臨時男友。”雪琴強調地說。
我在思考。
“你不必馬上答複我，我給你考慮的時間，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雪琴認真地說，“而且我希望你能盡快想通，這是我的名片。”說著遞給我一張名片。
我接了過來，看了看外麵仍在越下越大的雪，問：“你要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