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澤沒多想,回道:“宮裏不適合我。”
對於明澤的選擇,明薦有些無可奈何,這個弟弟,能和他好好說話已是不易,歎道:“好吧。那你就去曙山別院吧。”
曙山別院,不錯。明澤一掃這兩天心中的煩悶。
京城外蕭山
冬去春來,春的氣息合著草木清香席卷大地,高聳的蕭山之巔上,一名女子一身黑衣,站在早春的春光裏,手裏捏著一封信,嘴角擒著一抹淡笑,笑容裏絲毫沒有愉悅之色,反倒帶著幾分諷刺。
站在她身後的高壯男子悄悄注意著女子的臉色,額間浮現一層薄薄的汗珠。山頂上的風很強勁,女子將那信箋捏在手心,忽的一揚手,信箋在內力的作用下,化作碎紙片。
水芯雙手環在胸前,看著那飄散在風裏的碎片,眼裏閃著厲色。陵水盟素來給燎越販賣消息沒有錯,但不代表便受製於他們,若不是她從中搭線,辛家又怎麼可能會和燎越皇室勾搭上。白逸居然在信裏斥責她沒有協助辛綏逼宮,辦事不力,哼!她連燕弘添都不怕,白逸這個燎越新立太子,她還不放在眼裏。
“事情辦得如何?”清亮的女聲冷冷的響起,聽不出喜怒哀樂,壯漢趕緊躬身回道:“已經辦妥,辛家人的屍骨已入殮,夫人也按照主人的意思,和辛綏合葬。”
水芯聽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她是私生女,她不知道辛綏那老頭子有什麼魅力,讓她母親這麼念念不忘,臨死前唯一的心願竟然是能入葬辛氏陵園,死了也要做辛家的人。若不是為了她這個心願,自己怎麼可能甘心在辛玥凝身邊十年,可惜那老頭子當真以為她是軟柿子,一而再再而三利用她,最後也沒把母親的骨灰迎入辛家。既然這樣,那便不能怪她了,現在這樣更好,別說入辛氏陵園,就是讓他們二人合葬,把那所謂正室挫骨揚灰,又有誰奈何得了她?!
聽著水芯近乎瘋狂的笑聲,站在身後的壯漢頭垂得更低,不敢吱聲,等到她笑聲漸歇,壯漢才小心翼翼的問道:“現在外麵到處都是通緝主人的告示,主人要不要……避一避?”
聽了壯漢的話,水芯非但沒變臉,心情還頗好的樣子,“也好,明日出發,去燎越。”他們想找到她,可沒這麼容易!
水芯下山前,回頭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嘴角的笑變得興味十足,在她心目中入得了眼的,隻有一個人,青末,希望你我還有機會再較量。
初秋應該是最好的時節,空氣中帶著微涼的氣息,讓人每一次呼吸吐納間,都神清氣爽。曙山別院裏的梅林,早已不再是以前那幅模樣,一望無際的梅樹被盡心護理得枝繁葉茂,即使是秋季,無花可賞,隻是看著那張狂生長的蒼勁枝幹,也別有一番美感。
纖瘦的身影立在梅林之中,微涼的秋風不時掀起那抹淡淡的的淺藍裙角,竟似要隨風而去般。一雙大手忽然從身後環過來,青楓落入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裏。
“快入秋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背後的人似乎有些不太高興,環在腰上的手緊了緊。
青楓舒服的依在這熟悉的懷抱裏,並不在意那人的脾氣,反而開心的笑道:“今年的梅花肯定開得比去年好。”
燕弘添掃了一眼和往年沒什麼區別的梅林,問道:“何以見得?”
“有我悉心照顧,自然是開得越來越好。”
說起這個燕弘添他就很是不爽,他難得來一次曙山別院,青楓不是忙著他的梅林就是想著後山的竹林,再不然就是要照顧甯兒,差點連正眼都不瞧他,燕弘添怎能不生氣,握著青楓的肩膀,把她轉過來麵對著自己,燕弘添輕哼一聲,“再好也是要謝的。”
燕弘添麵色不善,青楓嗬嗬笑了起來,不怕死的回道:“那倒是,不過好在明年總還是能開。”
她是越來越不怕他了!燕弘添瞪了她一眼,忽然抬起手來,青楓也不躲,隻覺得發鬢上輕輕一動,奇怪的問道:“是什麼?”
青楓一邊問著,一邊伸手到發髻間摩挲,摸到一支發簪一樣的東西,拿下來一看,確實是一支簪子。紫金打造的長簪款式很別致,纖細的簪子前端,是一朵嫣紅的梅花,每一朵花瓣都形態各異,梅花下,連著幾縷長流蘇,流蘇末端,垂著幾片陽綠翡翠雕成的竹葉小墜子。簪子不大,卻是美麗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