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透進來的光籠罩在沈雲身上。
左子君走進正廳,端坐在沙發裏,努力想找個好的切入點。沈雲和林如到底是什麼關係,若母上還是想和沈雲在一起的話,沈雲還會不會應承呢。
“有話說?”沈雲起身給左子君倒了杯水,又坐回自己的位置,把鼻梁上的眼鏡拿下來,放到荼幾上的鏡片布上。
畢竟是第一次為母上整理感情危機,左子君捏了捏拳,坐正身子,嘴裏說的話卻讓她麵紅耳赤:“怎麼沒看到小筱?”
“嗯?”沈雲明顯沒想到左子君會問這個,頓時下意識地笑了笑:“你找她,去樓下就好了,她現在不是陪那兩姐妹練劍嗎?”
出師不利,左子君臉上露出些不自然地笑,深呼口氣:“我媽在睡覺。”
“嗯,多休息好。”見左子君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沈雲重新把眼鏡架上,拿起書繼續看。
“你走後她哭了。”事情扯開了頭,左子君覺得心裏一下子放鬆很多,想到底明明就是沈雲的不對,怎麼可以和老媽耍幾天後,轉眼在這裏如此淡定。
“嗯。”沈雲一動也不動,眼睛依舊盯著手裏的書。
“你走後她就一直哭,我以前從來沒見過她哭,自從她認識你後哭了兩次。”左子君捏著自己的指關節,忍住揍人的衝動。
她怎麼可以這麼淡定。左子君終於覺得自己自討無趣:“算了,反正你們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不對,或者說,你們本來就沒有關係。”
左子君氣哼哼地往樓下走。
“我把她當成我往後生命裏最重要的人,至於她要把我放在什麼位置,我都會尊重她。”沈雲終於說了句比較長的話。
可是這句話,對於左子君來說,根本不足以當作抱歉,或者說,有任何實際的意義。因為沈雲的態度讓她覺得說這種話的成年人,太虛偽了,全是不負責。
場內沈小筱和宮本兩人依然是劍來劍往,左子君已半點興趣沒有,在柳清夕旁邊頹然坐下。
“你和沈姨說什麼了?”柳清夕已經換好了學員服,頭發盤成一個結用皮筋束緊。
左子君盤好腿,沒精打采地看著場內三個不斷移動的身影:“什麼也沒說,我不知道說些什麼。”
“不過也是,她們怎麼也是長輩,何況事情又有點複雜。”柳清夕端起身子,閉上眼睛:“快跟著我學習內息法,對控製心情作用很好的。”
“我不用。”左子君手撐著下巴,注意力慢慢集中到沈小筱身上:“我記得小筱她們家一般都是女女哦。”
“是啊。”柳清夕睜開眼,看著場內的幾個人:“其實我得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左子君漫不經心地問道,她現在心思都集中在沈雲和母上的情感糾紛裏,並不覺得柳清夕會告訴自己什麼有趣的事情。
柳清夕咬了咬唇,換了個坐姿,一直膝蓋立起來頂著下巴,雙手環在一起,有氣無力地說:“其實小筱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有回來和我說過,說在女廁所碰見個男生。”
唔,左子君想了想。她和沈小筱首次見麵是在女廁所,還被保安抓了現呢不提差點還把這樁舊事給忘記:“然後呢?”
“她那天好像挺煩燥的,她說,如果她要是不小心喜歡上男生,可怎麼辦。”柳清夕對著左子君眨了眨眼睛:“所以,其實她第一次對你應該也是有些感覺的,不然怎麼會突然那麼說。”
“真的嗎?說實話,第一次見麵,我也蠻喜歡她的,要不是……。”左子君想到後來發生的事情,其實主要是因為自己又昏頭昏腦迷上了柳清夕,也不至於繞了這麼一圈。
柳清夕大概也知道左子君沒說出來的話:“所以啊,你們也算是一見鍾情了,好好珍惜吧。”
劍的交響樂終於停下來。宮本紅棘汗也顧不得擦就向著左子君和柳清夕坐的方向走過來。
鬥大的汗珠密布在她額頭,她也隻是順帶抹一把,就笑著坐在柳清夕旁邊:“你今天會來,我真是太高興了。”
“嗯,給!”柳清夕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條毛巾,笑著遞過去給宮本紅棘:“我看著你都熱。”
“嘿嘿。”
左子君見她們兩人聊上了,自己就悄悄地起身找沈小筱。
走到洗手池邊,左子君總會不由自主想起上次吻沈小筱的情景。
沈小筱看見鏡子裏的左子君,便轉過身:“今天小筱和她媽去你家裏吃飯?“
“別提了,你媽不是也去我家了。”左子君走上前,背靠在洗手台上,長籲短歎起來:“都把我媽給弄哭了。”
“我媽去你家了?”
沈雲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哪裏與往常無異的地方。聽說她去了左子君家裏,沈小筱倒有些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