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瑾睜開眼睛,借著微弱的燭光看了她許久。
……
他問她想不想知道,她說不想,於是他沒有再說,她也沒有再問,然後她便是現在這般,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不是說什麼都不知道,隱隱能夠猜測到一些,但是更多的卻沒有了。
拋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蘇靜翕用過早膳,便專心與自己的兒子玩耍,不睡覺的時候,兩隻晶亮晶亮的眼睛會追隨著她的身影,看見她會咯咯直笑,少有哭鬧。
不知道是蘇靜翕在懷孕之時補得太好,還是後來真的照顧的很好,宗政珺從未生過病,即便如此,蘇靜翕依舊讓太醫三日過來請一次平安脈,每日也是讓聽瑤去看一次,而清夢則是時時看著。
四皇子所用的衣物、被褥,以及慣用的物品,包括奶麽麽的,蘇靜翕都命人不定期的更換,全部由關雎宮的人自己做,若是從殿中省領過來的,更是裏三層外三層的檢查好幾遍,爭取不要錯過任何異常。
她防得嚴,外人並沒有多少機會下手。
對此,宗政瑾並未說過她小題大做或是草木皆兵,沒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滿。
而且,蘇靜翕其實能夠隱隱的感覺,關雎宮其實是有人在暗中看著的,她沒有見過真人,但是有時候卻有一種直覺被人窺視,尤其是她在院子裏的時候。
幾次想詢問清歡,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沒有說出口。
能有能力將人送到關雎宮,神不知鬼不覺,除了他還能有誰。
既然他都這樣做了,且沒有與自己提過,其中是何緣故,蘇靜翕以為有時候並不需要刨根問底才能安心。
心是自己的,想要如何安,應當隻有自己才知道。
在察覺到宗政珺住的地方亦有人手之後,她便徹底沒了心思去追究這背後的目的了,窺視也好,保護也罷,隻要是他,那便裝作什麼都不知吧。
她隻要相信他不會害她便好。
日子便這樣一天天的過,兩人再也沒有拌過嘴,也未冷戰過,即使偶爾會有矛盾,但是在顯現出來之際,蘇靜翕都會先示了好,他便也不介意了,完事後也會哄上她兩句,蘇靜翕更就不會再追究誰是誰非了。
就算蘇靜翕有脾氣不好的時候,故意與他杠上,他也不會拂袖而去,拉不下麵子哄她,便直接拉起來幹,直到蘇靜翕求饒,兩人和好如初。
再說,還有宗政珺這個小家夥在,如何他們二人都不會因為任何事失了聯係。
轉眼便已經進入了七月份,蘇靜翕早在半個月前,便在搜羅思考該給她哥哥準備何種賀禮,任何奇珍異寶她覺得都不足以來表達自己的情感。
宗政瑾知道了,也沒有在意,任由她去折騰。
每日她基本上都是待在關雎宮,偶爾去禦花園或是哪裏逛逛,宗政瑾認為還是十分無趣的,坦白講,他並不想壓了她的性子。
平日的相處,他更是越來越慣著她,由著她沒有規矩。
怎樣都好,在他眼裏。
當真應了那句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裏出西施。
不過不管如何,他樂意便好。
朝廷裏不是沒有禦史彈劾,勸誡他雨露均沾,可是所有的折子都被他壓而不發,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再那般的沒眼力勁了。
他早就不是往日任人擺布的皇帝,如今的他,集掌大權於一身,不懼怕任何人,與他做對的大臣沒有幾個。
蘇靜翕哥哥的大婚吉日定在了七月初六,初七便是七夕,蘇靜翕知道後,一笑而過,多少年以前還會央著哥哥帶她出府遊玩,可是如今的她,與那些東西早就沒了關係。
是不幸,也是幸。
如今的她有精神寄托,再也不用去求簽問佛祈禱一場好姻緣了,因為她自認早已經有了。
她不是不知道外麵的流言如何詆毀她,紅顏禍水,勾得皇上失了魂,日日椒房獨寵,知道了可是她不在意。
如何眼中的她從來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隻有他眼中的她。
她不止一次的想過,若是有一日他信了那些謠言,會選擇將她如何,心裏想過,嘴上卻從來沒有問過。
莫須有的事情,何必杞人憂天。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大不了將性命送到他手上便是。
來到這個世界本就是莫名其妙,心甘情願的將性命留在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身上,讓他牽扯掛念一輩子,蘇靜翕以為並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