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後說你有福氣,那你便坐到朕身邊來吧,多沾沾太後的喜氣,”宗政瑾在她起身後開口,含笑道。
蘇靜翕心裏一喜,她坐在下首,雖然屬於偏上的位置,但是總歸沒有在他身後的位置佳。
最重要的一點,她在他身後,所用的膳食都是他的那份,由蘇順閑親自端上來,且有人試過毒。
那麼,她便安全了許多。
“臣妾謝皇上,”蘇靜翕行了一禮,款款走上前。
太後淡淡的掃了一眼下首妃嬪不忿的模樣,隻裝作不知,“既然皇上讓珍修容來沾哀家的喜氣,那哀家便想讓祺貴人也一同過來,皇上以為如何?”
“太後的生辰,太後做主便罷,”宗政瑾無可無不可,在蘇靜翕經過他身邊之時,輕笑了一聲。
其他人見了,自是心裏更加氣憤,苦於無法。
蘇靜翕聽著太後的意思似乎是將她與祺貴人相等換,心中嗤之以鼻,太後這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瞧著皇上似乎與太後關係是越來越劍拔弩張,不僅稱呼為“太後”,再不見“母後”,按理說,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當初皇上隻是被寄養到了太後身邊,而不是記養。
寄養與記養相差太多。
顧名思義,記養是記名養育,改了皇家玉碟,如現在的三皇子,以後的史官記載的三皇子生母便是安舒窈,而不是杜婉如;寄養便真的隻是寄養,暫時的養育,之後隨時可能換另外一個地方養育。
不止蘇靜翕感受到了二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底下的人自然也聽出來了,其中以舒貴妃和賢妃想得最深。
不論她們做何感想,皇上與太後依舊沉迷於粉飾太平,隻裝作如往常一般母慈子孝。
蘇靜翕也不管他們如何做戲,自己坐在位置上,在聽瑤的仔細辨別過後,呈上來的膳食中,挑著順眼的簡單的用了兩口,並不多用。
遠處觀景台上在熱鬧唱著千篇一律的喜慶戲曲,聲音傳過來,蘇靜翕隻瞥了幾眼便沒了興趣。
坐在他身後,便不自覺的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站如鬆坐如鍾,說的便是他這樣的,端正的坐在龍椅上,兩手自然的垂放著,如同挺拔的白楊,說不出來的有味道。
宗政瑾也無心於膳食,太後與上官湄閑聊,他樂得清閑,把目光放在唱戲的伶人身上,不須臾,便感受到了後麵有一道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他當作不知,本以為過一會便該移開,可是直至戲曲終了,她的目光依舊在。
無奈的回頭,便見她正滿眼讚賞的望著他,兩人對視,她有些羞窘,很快便移開了。
似乎,這樣的宴席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蘇靜翕不妨他忽然回頭,偷看別人被當場抓包,實在不要太尷尬。
這一幕落在了坐在皇上下首的舒貴妃眼中,她淡淡的轉開視線,心中卻五味陳雜。
原來,他與她相處之時,是如此模樣。
“舒姐姐,你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賢妃開口打破了她的沉思,語氣關切。
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足以吸引上首人的目光了,太後更是毫不避諱的臉色驟冷。
她的壽宴,借口身子不適,純屬給她找不吉利。
喬靜姝壓下心裏的感慨,“無事,妹妹何以覺得本宮身子不適呢?”
賢妃捏著帕子,仿若未覺其他,露出一抹笑容,“這不是看姐姐臉色不好,便多嘴問了一句麼?舒姐姐為太後娘娘操辦壽宴,不要累了身子才好。”
不等舒貴妃說話,太後便直接說道,“是啊,舒貴妃,你畢竟不是皇後,許多事情都沒有經驗,需要多些摸索也是情有可原,隻是別累了身子,否則便是哀家的不是了。”
這句話當真是一點都不給舒貴妃麵子,說的傷人至極。
若是舒貴妃想要做皇後,那麼今日太後的這句“你畢竟不是皇後”,隻怕要讓她在已故皇後麵前一輩子抬不頭來,低人一等。
蘇靜翕坐在風波外圍,靜靜的觀戰,瞥了一眼他的側臉,見他絲毫沒有開口相幫的意思。
“太後娘娘說笑了,臣妾雖然不及俞皇後,但是在家中之時,亦是學過管家的事宜的,”不等她們接話,舒貴妃淡淡道。
“臣妾自知喬家自是不比皇宮,但是皇上一直告誡臣妾,不必妄自菲薄,是以才敢暫代皇後之職,行六宮之權,臣妾不才,好在宮裏較安份,並未出現什麼差錯,否則,便真的是臣妾的罪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