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計 2(下)(2 / 2)

她望著這頭仰天長嘯、昔日威風凜凜的狼王,沒有再說下去。

我仔細端詳著這頭狼王,即便是死了依然餘威不倒,依然驕傲地立在這裏,似乎向來過這裏的人展示著一代狼王的傳奇風采……

“哈斯克狼王的屍體被狼群搶走,所以,今天擺在這裏的唯有哈斯克狼王的兒子……”沉默片刻後,達簿幹阿茹幽幽道。

夜風從長窗吹進,燭火搖曳間,達簿幹阿茹的臉上忽明忽暗,燭火“畢剝”一聲,在她的眸子裏映出清晰的火花。

我無聲一笑,“夫人貴為柔然大汗第一夫人,自然是鎮得住這狼王。亦唯有將哈斯克狼王的兒子擺在這裏,才彰顯夫人的尊貴!”

我近前幾步,抬手撫上這頭狼王的皮毛,果然是光滑無比。我的手順著它的腹部向前,一直到它的前腿。

我抬眸望著仰視蒼天的狼,許久才回轉身,對上達簿幹阿茹略有些失神的眼眸,淡淡道,

“這頭狼王雖然離開了它的家鄉,立在這裏,但是依然值得尊敬!亦隻有王爺,才配得上這頭狼王的狼牙。”

當日與烏洛一見,他身上佩戴的狼牙原來是出於此。單槍匹馬一人斬殺兩代狼王,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更何況當時的烏洛未到弱冠之年。這一切,自己卻從來沒有聽烏洛提過。

達簿幹阿茹眸光微有收縮,沉默一會點點頭。

我淡掃過達簿幹阿茹略有些蒼白的臉,心裏終是忍不住冷笑一聲,與其說這達簿幹阿茹在膜拜狼王,膜拜這草原上曾經的霸主,倒不如說是膜拜烏洛,一個傳說中的神。

自己方才轉移話題,隻是奇怪這狼王為何會在這,亦不明白達簿幹阿茹,一個婦人為何對這凶殘暴戾之物會是如此膜拜。

卻未曾想到這裏麵竟是這樣一頓隱情。

這也才回過味來,所謂達簿幹阿茹質問自己若是烏洛因此有閃失,自己會不會後悔,其實亦是在變相說出她的心裏話而已。

想到這層,心裏瞬間似被綿綿鋼針紮過,一陣突如其來的刺痛讓自己幾欲無法呼吸。

烏洛,竟瞞我至此……

達簿幹阿茹轉過身,背對我走到窗前,曳地長紗從我麵前逶迤而過。

良久無語。

半夜的涼風透過長窗進來,吹得燭火忽左忽右。吹到身上,隻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熱度一分分消失,最後竟是遍體生涼,腿上的力氣似被抽幹般幾欲支撐不住……

達簿幹阿茹背對我,站在長窗前,任憑夜風吹得她的身後長紗起起伏伏,一如她此刻不平靜的心情。許久,她轉過頭了,淡淡道,“大汗每日飲的木槿茶,皆是本夫人親手端到其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