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雖說如此安排,可人人都知道,大檀此病怕是難以好透,如此一來,誰將是柔然汗國的汗位繼承人便是當務之急。大汗沒有明講,任誰都猜不透。

大檀共六子,每個兒子都各有所長,個個皆自小習文練武,尤以大夫人達簿幹阿茹的長子車吉安最為出眾。這個年滿十八歲的翩翩少年,朝野上下,盛讚一片,頗有大將之風。而車吉安亦是深受烏洛讚許。

其次便是次子鬆泰,由三夫人所生。鬆泰年已十七,亦是個爭強好勝的。其母三夫人出身低微,因此並不被其他夫人所交好。三夫人亦是個好強之人。自生了鬆泰後,對鬆泰嚴加管教。鬆泰並不負母親之期望,樣樣皆不輸於其長兄。

兩個人難分伯仲,而莫多則與鬆泰交好。阿爾達和切爾蒼則追隨車吉安。大檀最小的兒子才幾歲而已,除了每日念書習武,對這些並無知曉。

兄弟五人雖是年齡差不幾歲,卻各是由主意的人。

國師雍加斯更青睞於鬆泰。

此番前方與高昌的大戰一貫爭強好勝的鬆泰卻是留在王宮近身侍候大檀,並不能不讓人生疑。

隻是,這些宮內之事,烏洛並沒有告訴自己多少。

反倒是斛律單同,偶爾來王府的時候一麵告訴自己烏洛在前方的戰事,一麵也會說起宮內之事。而每言宮內境況,俱是麵色凝重。

想來達簿幹阿茹夫人所言大檀聖體不愈,亦不是虛話。

畢竟前方兩軍對壘,若是此時大檀有個好歹,對軍心是極大的動搖。

莫說大檀沉屙不愈,即使真的是無可救藥,亦是不能說的秘密。

而達簿幹夫人如此一說,莫不是話裏有話。

……

前前後後想起來,雖說行刺之事與納彩珠無關,但是,昔日烏洛並未解釋此事,隻道此事會與我個交待,倒令我心生不快,幾欲與其反目。

想到此,心下歎息不已,絲絲縷縷的感動之餘,亦是酸澀莫名。

烏洛,這個漠北一帶談之色變的鐵血王爺,一生殺伐無數,性情被描述成喜怒無常,凶殘暴戾。而彼時,卻是寧被自己誤會至此亦不願說出真相,隻怕自己會卷入這你死我活的宮闈爭鬥裏。

如今想來,心裏不是不感動,隻是,烏洛,你我夫妻一場,終究是你錯看了我。我豈是怕死之輩?早在大婚之時,便已是許下諾言:禍福相依,生死與共。

這也是我在回信裏給烏洛回的八個字。

…….

隻是如今在囚牢中的納彩珠,是不是對自己錯付一生的感情該醒悟了?

天空中流雲緩緩淌過天際,清冷的月輝在窗前灑落一地,掌心裏的疼痛猶在。卻是一陣難抑的酸痛漫過心頭。

赫哲與自己的永殤便是此生再無自己的孩子。

而錯付此生感情的納彩珠,便是其一生的永殤……

耳邊猶自響著納彩珠信誓旦旦的話語,“王爺必會來救我!”卻在我平靜說完後僵在原地,灰敗的臉色讓人不忍目睹。

隻因為我一句話,“王爺若是當日信你,便不會囚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