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自己出門險些被瘋牛羊群撞上;僥幸逃過一劫,此事因人證已死不了了之;
後是刺客深夜意欲潛入我的內室,自己僥幸逃過又一劫,自己與烏洛的孩兒卻沒有保住……
如今農吉和阿加慘死回來為我取衣的路上,兩個人無論以前在王宮中,還是如今在我的身邊侍候,皆是謹言慎行,自不會是因為兩個人與別人結下深仇大恨,若不是針對她們兩個人,那自然矛頭是對向我;換言之,她們兩個人不是因我而死,便是為我而死……
“王妃,真的是要去麵見大汗夫人嗎?”芬姚等幾個柔然侍女魚貫而出之後,邊為我鋪被褥邊問。
窗外更漏聲聲,三更已過。屋內的合歡沉香氣息沉沉,讓有些疲憊的我越發困倦。我抬手揉揉額頭兩側,來到長窗前。攜著花香的陣陣涼風吹來,頭腦瞬間清醒了不少,我淡淡道,“你以為本宮是三頭六臂還是上蒼格外恩賜?一番番的僥幸脫險,本宮已是付出好大的代價。這裏步步為營,皆是精心算計,焉知下一次本宮還會不會有如此好的運氣?”
想到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想到此生自己也許不會再有第二個孩子時,就覺一股刺骨的寒氣兜頭兜臉就自己罩住,心口便是一陣難以言表的絞痛,我皺眉撫在胸口,好大一會才緩過來。
轉身,芬姚正怔怔看我,“王妃……”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嘴角鹹鹹的,抬起雪白的廣袖在腮上一拭,竟是一小片水漬,禁不住一陣苦笑。
芬姚上前,將一方絲帕遞與我,柔聲勸慰道,“都說母子連心,奴婢知道王妃心裏難受。不隻王妃,王爺心裏亦是難過的很。王爺曾跟奴婢交待過,王妃本來身子便弱,要奴婢盡量勸著點王妃,以免身子吃不消。王爺比王妃更看重小王子……可是,再大的悲痛心酸,王爺不還得上戰場去打仗麼?”
我接過絲帕擦去臉上的淚痕,在榻上和衣躺下,疲憊道,“芬姚,你不懂的。自懂事起,本宮與母親孤苦伶仃,受盡世間萬般苦……數年前,本宮的母親溘然長逝,這世上便隻餘本宮一個人,再也沒有親人……”
芬姚一邊給我輕捶著肩膀,一邊困惑道,“王妃在大梁皇宮的時候,皇上對王妃多好啊;如今王爺對王妃……怎麼說呢?為讓王妃高興,王爺恨不能將天邊的月亮都摘下來奉與王妃……這不都是王妃的親人麼?”
說起梁文敬,這話若是放在別人身上這麼說,我或許聽了會敏感,但是,芬姚隻不過當時才進宮沒多久的新人而已。說到梁文敬的好,自是不會摻雜其它的想法。可是,她又如何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歎口氣,“芬姚,你說的很對。本宮之前有對自己恩寵有加的皇兄,如今亦有王爺,本宮此生,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我抬眸茫然看向遠處,“正因為如此,本宮才特別想要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