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霎時頓時停下腳步。

呂昭儀自知失言,頓時臉色有些訕訕,忙改口道,“皇後娘娘亦沒有孩子,但待孩子真不如長公主十分有一的用心——倒叫小公主在她身邊好生難受……皇後娘娘母儀天下,亦沒看出小公主有什麼天分……”說到這裏,呂昭儀臉色有些忿忿的同時不免有些幸災樂禍。

我心裏一動。

一邊繼續引領小公主看著宮內的花草,一邊轉眸不經意道,“皇後娘娘入宮時間最長,皇兄雨露均沾,按說早亦該有龍胎了……”

呂昭儀低頭撇撇嘴,“長公主說的倒是,隻是皇後娘娘鳳體欠安,常年藥吃了不少,倒是一點不見效。想來亦是天意啊……”

“此話怎講?”我淡淡問道。

呂昭儀倒是一點都不避諱,“皇後娘娘這些年,雖是後宮之主,可是沒見皇後娘娘這些年睡個好覺。宮中嬪妃眾多,有時連皇後娘娘都覺得煩。尋常人家男子還有個三妻六妾呢,更何況是皇上。說句大不敬的話,論美貌才情,皇後娘娘若不是在中宮之位,放在眾嬪妃裏麵,亦沒有如此出彩。既然已是坤寧宮的主人,皇後娘娘非要跟那些嬪妃置氣,這一來二去的,沒病亦有病了不是?”

“是嗎?”我讓侍女將小公主引領到遠處去喂魚池裏的錦鯉,邊道,“昭儀說的有理,有時,這也倒不是皇後。皇後為了皇兄的後宮,開枝散葉,亦是事必躬親,勞苦功高……”

呂昭儀一曲撫畢,起身看看侍女皆離開身邊,這才走近我,低低道,“長公主此言差矣。皇後娘娘可不是普通人……”

“哦?”我皺皺眉,訝然問道。

呂昭儀謹慎看看四周,這才放心道,“為了能誕下龍脈,皇後娘娘可是想盡了法子,就連宮外的……”呂昭儀壓低聲音,“這可都是宮內嚴令禁止的……”

呂昭儀說的亦是讓我吃了一嚇。

“長公主可千萬不要告訴皇上,這皇上要是知道了,得多少人跟著倒黴……”呂昭儀壓低聲音在我耳邊切切道。

皇後求子心切,居然在宮中搞起了宮外迷信的求子秘方,每到月圓時分,便不吃不喝,口中念念有詞,盡是些烏七八糟讓人聽了麵紅耳赤的話語。

連我聽了亦是麵熱。不禁心下歎息,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一個堂堂的正宮皇後,居然自貶身份如此,不能不叫人汗顏。

隨後呂昭儀暗暗撇撇嘴,用手帕掩口,清清嗓子,“臣妾最看不慣皇後娘娘這種惺惺作態,其實說起來也不怨皇後娘娘不能生,就是皇上,一年半載的亦不願看皇後娘娘一眼,皇後娘娘相懷上龍胎,亦得入聖上法眼才行……宮中如此多嬪妃,哪個不是嬌豔如花,單是已去的蘭貴妃……嘖嘖……”

呂昭儀的眼裏露出豔羨之色,“蘭貴妃知書達理,性情最是溫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與皇後娘娘不同,蘭貴妃雖是在皇後之下,與人交往淡淡,可從來不擺什麼花架子。就這點,臣妾就是對蘭貴妃高看一眼。皇上對蘭貴妃的恩寵,臣妾倒是覺得,蘭貴妃當得起……說來說去,不怨別人,這皇後娘娘,既然不入皇上法眼,就該安守本分…….”呂昭儀的鼻子裏“嗤”了一聲。

我靜靜看著呂昭儀,一張嬌嫩的俏臉上滿是不以為然。

呂昭儀見我在看她,頓時有些局促,輕咳一聲,麵色微紅,“長公主,臣妾這個人,就是有時愛說句公道話。一直皇後娘娘是瞧不上蘭貴妃,如今蘭貴妃去了,皇後娘娘一樣還不得寵。話又說回來,這皇後娘娘在宮裏,又瞧得上誰呢?”

說完呂昭儀眸子看向我,閃過一絲機芒,不用說,言外之意長公主在皇後那裏,亦算得上什麼呢?

我微微一笑,“呂昭儀為人心底善良,慣是心直口快,本宮倒是十分讚賞。今日聽呂昭儀一說,本宮亦是深以為然。”

呂昭儀見我如此說,麵上隱有得色,“長公主倒是了解臣妾……臣妾對長公主亦是佩服有加。自長公主執金寶以來,盡心盡力,處事公道,對後宮妃嬪一視同仁。不光臣妾,宮中妃嬪哪有不佩服長公主的?長公主為撫養皇子,勞累交加,就連太後對長公主亦是讚賞啊。”

“唔……”我點點頭,“昭儀能言善辯,想來亦是該有皇子的時候了……”

呂昭儀頓時兩眼一亮,麵上激動萬分,忙躬身一拜,“臣妾多謝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