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漪瀾閣藏龍臥虎之地,曆經多年,“雙鳳”居然風頭不減。這“雙鳳”不是有過人之處便是有什麼必須留此的理由。

按說左相之子不學無術,留戀煙花之地,並無奇怪之處。隻是,這郭叢,並非別人眼裏看到的或者一些傳言所言那樣不學無術,而是異常精明之人。左相郭濟的

隻是,杜蘭言之這郭叢出入漪瀾閣的時間很是規律,每逢初一,十五便會去漪瀾閣,到那自是徑直奔“雙鳳”而去。

而很巧的是,每逢初一、十五,“雙鳳”亦不登台獻藝,專心在後院等待郭叢的到來。隻是,在“雙鳳”所居住的內外間裏,外麵是“青鳳”陪著郭二公子,裏麵則是“明鳳”陪著一位異邦人。

“說起這些,臣妹倒是還是感謝杜蘭。杜蘭之前在漪瀾閣呆過,自是知道裏麵的一些狀況。這次能進得漪瀾閣,亦是頗費了番心思。”

“如何進去的?”梁文敬麵無表情,手指輕輕敲著桌麵,若有所思道。

“自然是‘幽魂香’。”我一字一句道。

梁文敬顯然沒有料到,亦是吃了一驚,“怎麼?這是怎麼回事……”

霍太醫先前告老還鄉,長孫鷺眉亦被逐出宮門,廢為庶人。但是,並不代表我會讓他們兩個遠走高飛。

霍太醫臨走前交出了那兩張藏寶圖,且答應為我所用換回了長孫鷺眉的自由。而長孫鷺眉,在出冷宮前我隻是讓她喝下了一碗湯,便徹底解決了她之前的所有痛苦的記憶。

出宮後,霍太醫並沒有走遠。暫時先隱居在涼京郊外無人煙的一處不起眼的民房裏。霍太醫出宮後便在那裏以養蜂遮人耳目。長孫鷺眉已不是先前的長孫鷺眉,如今看上去隻是一個深藏閨閣的女人,沒有了先前的記憶,她亦不必那麼痛苦。

便是在一個初一之夜,漪瀾閣裏歌舞升平、活色生香之際,長孫鷺眉憑借其高超的武藝潛入了漪瀾閣“雙鳳”的房間,倒掛金鉤將“幽魂香”毫不費勁地吹進房間。片刻之後,長孫鷺眉順利潛入房間,在郭叢身上居然發現了墨玉,亦在那異邦人身上搜出了高昌國的腰牌,及同樣的一塊墨玉。長孫鷺眉很聰明地隻取了郭叢身上的那塊墨玉,便折身而回。

整個過程前後短短一會的功夫,丫鬟出門端水回來添茶的時候房內一切照舊。

就好似房內的人瞬間打了個盹而已。

“幽魂香當真如此厲害?”梁文敬聽了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相信。

“臣妹當日親身經曆過,對此倒是不疑;若是皇兄疑惑,或許可以派人試試?”

梁文敬聞聽此言,又拾起桌上的墨玉仔細看了看,若有所思後,這才淡淡道,“長公主費心了。”

我心下一窒,麵上卻是絲毫不以為意,雙手捧起桌上的茶盞遞給他,“皇兄,斂貴嬪懷有身孕三個月了,皇兄為何不去看一看?”

梁文敬接過茶盞的手頓了頓,並未抬眸,淡淡道,“一切有皇後照應著,朕不去也罷。”

我的心頓時一抽,一陣微微的刺痛在心裏彌漫開來,臉上還是強笑道,“皇後做事仔細,想必照顧的很好。”

“唔……”梁文敬垂眸隻管喝著茶,再無下文。

我亦坐在桌前低頭品著茶,心底自是知曉梁文敬對我插手此事是有些不情願的。

暫且不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單是講左相乃皇後父親,亦是梁文敬國丈,兼之太後與郭濟乃同胞兄妹,郭濟又是梁文敬的舅父,無論如何,這裏麵的血緣關係是改變不了的。此時,置喙於此事,於我,未必有利。

這是杜蘭在信中所擔心的。但是,我不想再等下去。

今日,梁文敬的反應倒是印證了杜蘭的話。

我心底暗自苦笑,自己竟不如杜蘭了解梁文敬。

但是,話已然說出去,便如潑出去的水。

坐過半晌後,梁文敬便出了棠梨宮,徑直往太後那去。

是夜,我卻躺在榻上,輾轉反側,了無睡意。

自己關心的並不是梁文敬對我置身此事的態度,更多的是關於自己和高昌國是否有什麼關係。

若是左相與高昌國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麼母親的事情一定與其有關。我暗自想著,當年大梁與柔然的戰爭三年,大梁險中取勝,雲中城一戰,糧草遭高昌偷襲,折損重大,想必,那時,左相梟梟之心,已經暴露出來。隻是,那時,腹背受敵,先皇無暇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