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兩個孩子早產,氣息尚不足,喂起來十分麻煩。四個奶娘輪番喂,都喂不進去,折騰了大半個月,才勉強進食。

兩個孩子自從來到棠梨宮,給棠梨宮增添了無限的喜氣。煙翠和喜兒因著我跟梁文敬說棠梨宮人手不夠亦要了回來。

一出生便失了慈母之愛的兩個小家夥沒白天沒黑夜地哭。老大哭完了,老二哭,老二哭完了,老大又開始……

我每日便在兩個搖籃那裏連聲哄,“啟雨,啟菏,乖乖,姑姑在這,不要哭了嗬……”

往往在兩個人哭夠睡過去的時候我才在搖籃前打個盹。

有時煙翠和喜兒幾個人會替我一會,絕大部分的時間,我都要守在搖籃前看著兩個小家夥吃奶而後滿足得睡去。

“公主,快看小殿下,睡著的時候真像皇上啊……”

“小公主亦挺像的,你瞧這額頭,這眉眼……”

宮裏的侍女們在議論兩個孩子的長相的時候,刻意略去了其生母,想來亦是怕提起來唏噓吧。

快出滿月的時候,兩個小家夥終於肯吃奶了。雖然比剛出生時胖不了幾兩肉,到底還是健康地活過來了。之前太醫還斷定其菏胎氣不足,怕養不活。

如今剛滿月,兩個小家夥倒是精神了許多。

梁文敬三十才為人父,之前的孩子又是很小就夭折,現在看到兩個孩子健康成長,自是眉開眼笑,一早就張羅著要為兩個孩子在滿月的時候慶祝一下,看著我為了照看孩子熬夜消瘦的模樣,不免心疼地擁住我。

內務府早就遵照梁文敬的意思擬好了兩個孩子滿月時的排場,連封號都擬好了,梁文敬唯一的嫡子梁啟雨封為“麒王”,寓意不言自明;梁其菏則封為“寧碩”公主。

我則趁著機會勸梁文敬,“皇兄,孩子還小,又是早產,加上菏昭儀新喪,還是從簡得好。”

梁文敬眉峰一挑,臉色難免有些不豫,菏昭儀的溫婉加上是兩個孩子的生母,自然在梁文敬的心裏是難以抹去的影子。

當下歎了一聲,“就依長公主吧。”

孩子滿月那天,宮中按照慣例熱鬧了一天。

連久不露麵的太後亦出現了宮內的滿月宴上。

令大家驚訝地是,連被禁足已久的皇後郭瑩秋和蘭貴妃亦出現了酒席上。

皇後依然是正紅的宮裝,鳳冠在頭,雖是坐在梁文敬的右側,卻是臉色蒼白,眸子清冷。顯得她這段日子並不怎麼好。

我心底冷笑,一個被禁足半年的皇後能有如何的好臉色?

蘭貴妃身形已顯,肚子亦是不小,此刻正安靜地坐在皇後的下首,垂眸不語。

兩個孩子還在熟睡,被乳母抱過來,太後左瞧瞧,右看看,臉上自是喜色連連,命人將其宮內的兩柄碧玉合歡如意分別賞給兩個孩子。

兩柄玉合歡如意讓多少嬪妃眼熱不已,隻是菏昭儀已去,底下的嬪妃再多的嫉妒也無處可針對,免不了一些嬪妃吃醋風涼幾句。

太後看完孩子,命乳母抱下去,這才看向我,眸子閃過細碎的光芒,緩緩道,“可憐雨荷這苦命的孩子,若不是命薄,如今兒女雙全,該是多好。如今長公主代為撫養孩子,可見亦是用心啊。”

我忙跪下恭敬道,“皇兒謝太後誇獎。”

抬頭的時候,正和皇後郭瑩秋清冷的目光對視。她瞥了我一眼隨即看向別處。

梁文敬滿麵含笑,伸手讓我起來,看向太後和煦道,“母後所言極是。這段日子,長公主勞心勞力,確實為孩兒分憂不少。”

“嗯,哀家乏了,明日還有早朝,你們亦早點散了吧。”說完,顫巍巍站起,仿佛想起什麼般對著皇後囑咐道,“瑩秋這些日子也瘦了,好久沒和皇上說說話了,今晚難得高興,就陪著皇上吧。”說完由宮內的侍女攙著回宮了。

沒有了太後,嬪妃們自是放得開,尤其梁文敬最近一直忙於政務,偶爾有點時間都來棠梨宮看孩子了,嬪妃們想見一麵亦是很難。

如今有這個機會,自是不肯放過。

借著給孩子慶祝滿月,嬪妃們說著吉祥的話,輪番向梁文敬敬酒。

梁文敬則是來者不拒,一時間滿月宴上推杯換盞,把酒言歡,一片歡聲笑語。

早已有嬪妃奔向剛被解禁的皇後,似無比歡喜般慶祝郭瑩秋被解禁。

郭瑩秋強作歡顏,飲罷酒,坐了好一會,才下決心般端起手中的酒杯。

“皇上……”郭瑩秋低低一聲,卻是讓全場頓時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