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這機會,皇後站起來,臉上一派喜色,笑盈盈道,“皇上,近來宮內喜事連連,先是蘭貴妃與菏嬪懷上龍胎,如今又迎來康靖王回朝,臣妾真是要賀喜皇上了。為了慶祝康靖王回朝,臣妾倒有一提議……”
我借端茶的功夫,瞥向對麵的蘭貴妃。她坐在那裏,垂眸看向眼前的酒杯,臉色驀然有些蒼白。
微側頭,則是右邊的康靖王,正微笑看向皇後。
“皇後但講無妨。”梁文敬似是很高興,笑道。
有了梁文敬此話,皇後放下手中的酒杯,轉頭麵向坐在下麵的嬪妃,笑道,“臣妾提議各位妹妹各自都出個節目。表演完後由皇上和康靖王給予評價,要是好呢,皇上,您是不是也給妹妹些賞賜;表演地不好呢,反正都是自家人……大家說好不好?”
皇上的妃嬪們自是連聲讚好,誰不願在皇上麵前施展一下自己的技藝蒙皇上垂青呢,恐怕亦都是各自有備而來。
梁文敬自是讚同,看皇後的眼裏自是有了些許的讚賞,恐怕是沒有想到皇後還有如此心意。
皇後很容易就捕捉到了梁文敬的神色,臉上有了些許的得意。
我隻是麵帶微笑靜靜坐著。
待大家的讚同聲低下去後,梁文敬身子稍前傾,神色柔和問我,“長公主認為如何?可有備下節目?”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我這兒,神色自是各式各樣,驚訝的,羨慕的,冷眼相觀的,不明所以的……
我還未答話,皇後這才如剛發現我,恍然大悟般笑著‘自責’道,“瞧臣妾的記性,倒忘了長公主了……”轉頭望向皇兄,嬌聲道,“皇上啊,就是偏心,長公主琴藝宮中無人能及,就是不準備,皇上還信不過長公主的琴藝嗎?”
我淡淡一笑,這郭瑩秋,幾日不見,口齒倒是伶俐了許多。
皇後話剛完,又是一個嬌媚的聲音,聽上去甚是耳熟,“臣妾撫琴時,皇上說不及長公主十分之一,臣妾還未曾有耳福聽長公主撫琴呢。今日正是好日子,可否冒昧請長公主撫琴一曲,姐妹們說好不好?”
我認出來了,這個玲瓏的身影正是當日在禦花園內向梁文敬告狀言我“耍賴”的那個嬪妃。事後煙翠告訴我此人正是當朝司空大人庶出之女呂昭儀。
呂昭儀長相出眾,性格潑辣,太子選秀時,在大殿以一曲“梁賦”震驚全場。“梁賦”乃是當朝樂師鼎峰之作,主要是以稱頌大梁盛世為題,能將此中意境彈出來的卻並不多。呂昭儀一曲驚四座,被太子垂青理所當然之事。雖然她有時仗著皇上寵愛行事出格,有嬪妃向皇上哭訴,皇上亦頂多訓斥幾句而已。因此,在宮中樹敵亦不少。但她行為乖張,依然我行我素,皇上亦視作不見……
這是煙翠後來告訴我的。
剛聽她說皇上評她琴藝不及我十分之一,語氣自是不服。
我以廣袖掩杯,喝下最後一滴酒,
淡然道,“呂昭儀謬讚了,本宮隻是幼時隨母親學琴,細枝末節而已,未得真傳,怎敢與昭儀相提並論。還是請各位開始吧。”
呂昭儀剛要說什麼,皇後已搶先開口,“既然皇上都同意了,長公主亦無異議。臣妾以為,抽簽決定順序,可好?”
眾人自是無異議,抽簽順序下來,意外地是排在第一位的竟是蘭貴妃,我則排在最後。
蘭貴妃起身來到梁文敬麵前款款下拜,臉色略紅,越發顯得我見猶憐,楚楚動人。梁文敬麵帶微笑,隱有寵溺。
及給梁文宣行禮時,梁文宣亦是麵色平靜,起身還禮。
行完禮,蘭貴妃轉身,輕移蓮步,衣袂翩翩,淡淡的幽香飄過,驚鴻一瞥,翩然走進大殿中央。
奏樂響起,一曲貴妃醉酒。平常看似淡如幽蘭的蘭貴妃,手執玉壺,腰肢綿軟,媚眼如絲,將那貴妃醉酒後的媚態演繹得出神入化。
一曲完畢,眾人猶在回味,不知是誰喊道“好”,掌聲頓如潮水般湧來。
蘭貴妃微一屈身,低聲道,“臣妾獻醜了。”
“好,好!”梁文敬臉上亦是一派癡迷神色,“蘭兒果是深藏不露,朕亦是第一次見蘭兒如此舞姿,堪比飛燕呢。來人,賞——”
蘭貴妃忙跪下謝恩,隻是在起身抬頭的瞬間不經意般掠過康靖王,彼時康靖王正低頭飲酒,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在蘭貴妃眼裏一掠而過,慢慢退回座位。
接下來的各嬪妃皆是使出渾身解數,琴藝、書畫、歌舞、吟詩,甚至還有舞劍,就連皇後亦是拿出當場作梅花一幅。不得不讚歎後宮的嬪妃個個身懷絕技,並不光是以色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