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我的時候,臉上有了些許的暖意。

我從榻上起身,登上絲履,躬身要向他行禮。

他扶住我,指尖恰好被他握入掌心。我心一跳,抬頭,他正看向我。

我起身,將手抽入掩如寬大的袖口,不動聲色,“皇兄——”

話音未落,身子已重重靠上他的胸膛。梁文敬雙臂緊緊攬住我,口裏喃喃道,“卿卿——卿卿——抱緊朕。”

梁文敬力氣大的險些讓我喘不過氣。心下大惑,但他言語裏透著濃濃的渴望和落寞,讓我不由自主抱緊他。

耳鬢廝磨裏,梁文敬的身體的溫度也逐漸升高,他將前額埋入我的發絲,喃喃道,“卿卿,連你,也要離開朕了嗎?”

我心底一酸,抱住他的手緩緩滑落下來,隱忍了很久的情緒,想爆發卻找不到出口,隻在喉間翻滾,眼睛茫然看著前方卻怎麼也看不到自己究竟在看什麼。

許久,隻覺眼前模糊一片,

不清晰的眼前,梁文敬不知何時鬆開了我,幽深的眼睛看著我,那眼裏說不清是什麼,不舍,愛戀,隱忍,落寞……

我抬起衣袖,擦去臉上涼涼的一片,笑道,“皇兄,你看你把我弄痛了。”

梁文敬眼中更是不忍,別過臉看向遠處,良久啞聲道,“此去經年,朕的皇妹會得到天下最多的賞賜。”

“皇妹,皇妹,”我輕輕出聲,步履不穩,後退幾步。

梁文敬急上前一把扶住我,“卿卿,朕……”

我抬手以食指撫向他的嘴唇,輕笑道,“皇兄,大梁國的公主和親,乃大梁及天下蒼生之福,你應該高興才是。”我不去看梁文敬愈黑的臉色,掙脫開他的手,轉身倒上兩杯酒。

端一杯給梁文敬,看他接了,複端起自己的一杯,“皇兄,我此生在世,再無親人,蒙皇兄垂憐,卿卿此生無以為報。請皇兄飲畢此酒。”

我舉杯一飲而盡。

梁文敬看我飲畢,亦仰頭飲下。

我端起酒壺,又給梁文敬滿上,“皇兄,此番去柔然,恐怕今生再見皇兄亦是難了……天下最是酒能解千愁,來,皇兄,今日何不與卿卿暢飲一番?”

我拉著梁文敬在桌前坐下,親自執壺,為兩人斟上。

梁文敬深深看我,並無言語,隻是一杯杯飲下。

我亦喝了不少,最後看梁文敬都好似不真實。

“皇兄,不,不能再喝了。我已醉了……”我笑道,抬手擋住梁文敬遞來的酒杯,隻覺頭重腳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