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炎熱,想著跟烏洛回了柔然,之後的日子亦不會順利,越發不耐。

杜蘭出去洗衣了。秋秋躺在榻上甜甜睡熟了。這小東西,頭上的兩個小鬏越發可愛。

我一個人在屋外看了會書,悵然若失,梁文敬,終究是恨我了。

突然,門前人影一閃,我起身,“誰?”

出得門外,隻覺頸後被猛烈一擊,霎時失去了知覺。

睜開眼,眼前燭火昏花,閉眼,再睜開,才看清周邊一切。

一抹紫色映入眼簾。

麵前的人好像沒有意識到我已醒來,坐在榻前的椅子上,雕塑般看著前方。

我當下大驚,“我怎麼在這裏?”

聽到我的叫聲,麵前的人緩緩轉向我,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帶著些許的迷茫。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他,他的眸子一向清澈微帶不羈。

我掙紮坐起來,頭有些昏沉。

“別動。”他微啟薄唇,話語淡淡。

我一怔,跳動的燭火讓他的側麵半邊臉龐看上去蒼白。

他的目光遊移,從我的頭頂一直到我腳下。

我有些害怕,瑟縮一下,勉力笑道,“晉之……”

他猛一收神,黝黑的眼底似針般刺向我,語聲清冷,“叫朕皇上。”

我眼神有片刻的茫然,再看看眼前的梁文敬,束發金冠已昭示著他已不是那儒雅的客商,而是手握天下的大梁國皇帝。

我下床登上絲履,斂衣跪拜重重叩頭下去,“皇上萬歲萬萬歲。”

他並沒有叫我起來,我亦不敢抬頭。

許久,他冷漠的聲音傳來,“你怎麼不問問朕為何見你?”

我跪在那裏,心裏百轉千回,卻不知如何開口,隻低聲道,“民女不知。”

他俯身一手抬起我的下頜,似不認識般冷然道,“告訴朕,你叫什麼名字?”

我身子一僵,今日的梁文敬實在奇怪之極,即使因愛生恨,亦不至於如此,卻也想不出所以然,隻迎著他探尋的眼光,惴惴道,“回皇上,民女沈卿卿。”

他凝視我片刻,眼神複雜變幻,將手豁然一揚。

我一下匍匐在地上,下頜一陣刺疼,眼淚差點出來。

他冷冷道,“很疼是嗎?”

我忍痛複跪好,“民女不敢。”

他聲音冷硬如鐵,“朕再問你一遍,你叫什麼名字?若是敢狡辯,就是欺君之罪。”

我愕然抬眸,一向溫和的梁文敬何以對這個一問再問,自己不曾有過任何透露,他此舉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