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玉悄悄從劉從麗的家裏出來,有意往山上繞了繞,然後才往居民點上走,那樣子就像是從山上回來的。
讓曹明玉沒有想到的是,他回到了家裏,老婆胡大姑卻不在家裏。
曹明玉到處尋了尋,也沒有見到,他心裏一“咯噔”,便擔心起來。胡大姑雖然年輕時紅杏出牆犯過大錯,可後來再沒有發現她犯錯了,現在老了,難道又舊病複發了?早知是這樣,還不如在劉從麗那兒陪她。
曹明玉走到孫明芝睡的房門前,輕輕地敲了敲說:“明芝,你知道你媽到哪兒去了麼?”
曹明玉從外麵回來時,孫明芝就知道,她聽到曹明玉問自己,就大聲說:“媽在嫂子那兒呢!爸,聽耀軍回來說,嫂子周小娟心裏一急,她就發病了,媽在陪她呢!”
曹明玉聽說胡大姑在周小娟家裏,他心裏的一塊石頭落地了,他伸長脖子看了看樓梯又問:“二柱呢?他不會跟小萍都沒有回來吧?”
孫明芝起床打開門,對曹明玉說:“爸,耀軍回來了,在樓上睡覺,郭小萍回娘家了,還沒有回來。”
看到孫明芝出來了,曹明玉眨著眼睛問:“小娟是生的什麼病呀,還非得讓你媽陪著她麼?”
孫明芝皺起眉頭說:“聽耀軍的意思,周小娟好像患上癔症了,要死要活的,媽不放心,就在那兒陪她。”
曹明玉不明白什麼是癔症,他說:“那是什麼病呀,我還沒有聽說過呢!”
孫明芝解釋說:“曹大柱不是要跟周小娟離婚麼?她一急,是又吵又鬧,時哭時笑,拳打腳踢,還想跳樓自殺……”
曹明玉明白了,他苦著臉說:“那不就是瘋了麼?哎呀,那個大柱呀,好好的家不要……唉,真要把我跟他媽氣死!”看了看孫明芝,見她穿得不多,怕她著涼了,就說,“好,你去睡,我上二樓問問二柱去。”說著就往二樓走。
孫明芝關上門,爬上床躺下了,可就是睡不著,覺得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兒真多。
曹明玉上樓走到曹二柱的房門口,一推門,門開了,他打開燈,看了看用腿夾著被子睡覺的曹二柱,小聲問:“二柱,你睡得安逸哩,你嫂子瘋了,你就不去關心一下麼?”
曹二柱眼睛看了看曹明玉,用手擋在眼前遮著燈光,不耐煩地說:“爸,你是知道的,我老婆郭小萍沒回來的時候,我跟她上過床,她就一直惦記上我了,現在哥要跟她離婚,她竟然公開要我去陪她……我現在有老婆郭小萍哩,能去陪她嗎?”
曹明玉愣住了,傻子似的眨著眼睛看著曹二柱,不知說什麼好。
曹二柱坐了起來,看了看曹明玉說:“爸,你又借故到山上看蜜蜂到劉從麗那兒去了的,是吧?”看曹明玉沒有反駁,他又說,“爸,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是村主任了,以後還要入黨當村支書的,你要注意一下影響,維護一下我的形象,別再跟劉從麗粘糊了……”
曹明玉用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發,認真地說:“我今天是到劉從麗那兒去過,不過是跟她說分手的。她說你中午跟她說過,做過她的思想工作,她想了想,覺得你說的話對,趁目前你媽和她的老公全光前都不知道,正好分手,這樣就天知,地知,神仙也不知道了。”想了想又說,“二柱,我想到你嫂子那兒去看看,你去不去?”
曹二柱搖了搖頭說:“我去不得,嫂子現在是那種情況,腦子有點不正常,我去了,她要讓我陪她,爸,你說我陪不陪?陪了,嫂子滿意了,可要是讓我老婆郭小萍知道了,那可是要命的事兒。爸,你是看到過的,上一回,我們還沒有搬家的時候,她就拿刀割過手腕……”
說的也是,郭小萍那丫頭也不是省油的燈,弄得不好又得出亂子,曹明玉隻好一個人到周小娟家去看看,畢竟是自己的大兒媳,人家病了,不去看看真說不過去。
到了周小娟的家,門關上了,他推了推,裏麵鎖上了,推不開,便敲了敲門,小聲喊道:“二柱他媽,你在這兒嗎?”
不一會兒,曹明玉聽到裏麵傳出腳步聲,門開了,是周小娟的老娘開的。她看到曹明玉,打招呼說:“秀秀她爺爺來了?”
曹明玉看了一眼那老婆子,隻見她兩眼紅紅的,明顯是剛哭過,他說:“秀秀她奶奶在這兒吧?”
那老婆子連連點頭說:“我在一樓照護秀秀,秀秀她奶奶在二樓照護小娟,唉,真愁死人了。”
曹明玉關上門,低著頭,沒有再說話,一個人不聲不響地上樓梯往二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