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靠著營養液她極度的瘦削了下去,臉色瑩白,連平日裏瀲灩的紅唇都幹涸而蒼白,她渾身沒一點暖氣和人氣,呼吸清淺的像若有似無,沉默的眉梢寂靜而死氣。
那日在農莊他看著她眸底的斑駁滄桑就開始懷念22歲青春而俏麗的紅豔,那是因為他們相識這6年,他覺得她已獨自走過了這漫長的一生。
那今日,在此時,他又開始懷念那個斑駁滄桑的紅豔給予他充滿活力的一巴掌,最起碼那時她的生命是鮮活的,不會讓他覺得,他們相處短短一個月,她已經受盡苦楚與風霜,幾度輪回。
西門子墨穩定了情緒繼續道,“餘柳,你現在給我出去,不要逼我對你動手!你跟悠棠在一起,一直是你在逼她,你占據著主動權,以後不會了,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了。”
……
餘柳失魂落魄的走出病房,然後坐在了醫院回廊的長椅上。
“總裁…”這時樂達從遠處走過來,他對餘柳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已經見怪不怪了,“總裁,我們得到了楚沐之的消息。”
餘柳將兩條長腿放平,雙手落進口袋裏,他靠近後麵的長椅裏,沒有抬眸,“他在哪裏?是不是跟路家父女在一起?”
兩天前倉庫裏的一戰,那四個男人都被抓獲了,但是楚沐之手上有槍,他對周圍環境很熟悉,迅速竄進雜草叢裏逃跑了。
“總裁,您怎麼知道楚沐之和路家父女在一起?”樂達好奇的問。
“嗬…”餘柳嘴角勾了勾,那淩厲而魅惑的弧度又有了顛倒眾生的模樣,他笑道,“我跟路家鬧翻了,路震天和周靜如知道我要報複他們,他們不會傻到坐以待斃,一定會采取行動。他們的行動肯定是跟我搶奪楚氏總裁的職位了,路家想霸占楚家的江山,名不正言不順,這時楚沐之就是一顆好棋子,好傀儡了。”
“是的總裁,您猜測的非常準確。楚沐之已經住進了路家名下的別墅,路家父女私下裏接觸了楚氏幾個大股東,並暗地以高價回收我們楚氏的股票,他們肯定是想和你競爭楚氏第一大股東的位置,然後聯名投票罷免你。”
餘柳笑了笑,“路家父女選擇利用楚沐之也是走投無路了,那天我告訴楚沐之周靜如懷的是他的孩子,這已經是紮在楚沐之心房上的一根針,每每想起他都必然會覺得奇恥大辱和鑽心蝕骨的疼。他和路家父女各懷鬼胎的走在一起,我就等著看好戲了。”
樂達點了點頭,但依舊擔憂的說道,“總裁,路震天是楚氏三朝元老了,論人氣論手段都不可小覷了,這段時間有些緋聞對您非常不利,董事局和股東們對您產生的負麵影響都頗多微詞,您還是盡快回楚氏吧。”
樂達在兩天前就勸他回楚氏穩定大局,但他就是守著這一間小小的病房。
“好。”這次餘柳卻是答應了。
在樂達錯愕時,他低聲吩咐道,“待會我回楚氏,你留在這裏。她不想見我,那我這幾天就不讓她見了,但是如果…她醒了,你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樂達一時沒反應過來餘柳話裏的“她”是誰,因為畢竟紅豔現在還昏迷著,可是他的語氣竟將她當成一個有意識的人。
樂達突然有些明白了,緣來緣去,他和紅豔的世界,不是任何一個外人可以懂得!
“樂達,”餘柳將放平的長腿疊加在一起,雙臂環住胸口,隨意的姿態像聊天,“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如果那時我聽從你的意見,先救下她,那路震天和周靜如的陰謀詭計就沒有地方可以施展,我就不會在楚沐之讓我做選擇的時候無法毅然選擇她。”
“剛剛西門子墨跟我說,她會吃周靜如的醋,想要我的袒護,承諾和名分,她自卑,沒有安全感,但又很敏感。我一聽第一感覺就是,咦,西門子墨好像說的很對,然後我腦袋就很懵,我才發覺,哦,原來她是這樣的人,原來我從來沒有懂她。”
“我愛她,可是因為我曾經傷害過她,回來後她又對我冷淡和疏遠,所以我隻能小心翼翼的討好她。可是聽了西門子墨的一番話我覺得她跟我在一起,也是在小心翼翼的…試探我。”
“她想要什麼從不主動說出來,那大概是因為…她怕我不肯給…她吃過醋,發過瘋又對往事不再提,那大概是因為…她不想讓自己有希望,她怕希望了,失望了,然後慢慢就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