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男子換了身幹淨的衣衫,隻是還很虛弱,睜著眼睛有些呆滯的望著上方。

我蹲在床前,微笑著問道:“阿木,好些了嗎?”

他的目光輕輕落在我身上,終於有了些神彩,突然他掙紮著拽緊我的手,用沙啞粗糙的聲音拚命喊著:“他傷的很重!”

“誰?誰傷的很重?”

阿木似乎激動了起來,全身開始抽搐,我忙握緊他的手。

“阿木,阿木,你現在不能太激動,別說話,別說話。”

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把勝雪的白衣染成妖冶的紅。

我頓時慌了神色:“阿木,我這就去替你找大夫來。”

“不……不要,”他緊緊拽住我的手,艱難的喊著我的名字,“燕……燕長清……”

“我在,我在!”

他張著嘴,似乎有話想說,我俯身側耳在他口邊傾聽,阿木用盡全身力氣對我喊出了一個名字。

我頓時身心巨震!

“莫言,皇上呢?”

我狂奔在街上,呼嘯的風從耳畔刮過,那不爭氣的淚水在逆風中盛滿眼眶。

安辰軒,你非要把我身邊的人一個個傷盡不可嗎?我隻想跟你平靜的走下去……可為何你連這份平靜都不肯給我?

我止步停在一座豪華的酒樓門前,朝陽下,進南樓三個大字熠熠生輝。

莫言跟在我身後也停了下來。

“他在裏麵對不對?”

我出聲問道,聲音卻有些喑啞。

莫言點了點頭,下一秒卻已經攔在了我身前。

“皇上見的人很重要,你不能進去。”

我一字一頓的道:“他囚禁的人對我也很重要。”

眼前人眸中的堅決讓莫言心底一顫,竟鬼使神差的替她讓了路。

進南樓內很寬敞,不,應該說空蕩的有些寬敞,樓內沒有小二,沒有掌櫃,隻是一派寂靜,從而,二樓某一閣間細微的喧鬧也就顯得分外刺耳了。

“皇上,我們改良過的戰船最快也要等到後天才可趕到,這樣一來我們就不得不與暗帝的軍隊碰上了。”這樣想來,尉遲衛不禁有些擔心。

尹國太子——尹莫君卻毫不在意的一笑:“這又如何,依本殿看來縱然碰上了,就幹脆給那暗帝一個下馬威。”

“太子說笑了,”蕭珞然淡淡開口,屋內就在刹那安靜了下來,“若是來的單單隻有暗帝一方的軍隊也就罷了……”

“皇上是擔心天朝也會派兵前來?”

一旁久久沉默的老者突然開口接過話。

“沒錯,若單隻是暗帝一方,我們大可相助與依國,但若加上天朝,這一戰的勝算……”蕭珞然掃了一眼眾人皆變的臉色,繼續道,“……就隻有四成。”

四成,還不到一半的把握不禁讓眾人倒吸了口涼氣,卻是方才開口的那位老者朗聲笑了起來。

“嗬嗬,皇上既然能如此估算,想必已經有了對策,抓住了那六成會失敗的原因。”

好個奸猾的老狐狸,蕭珞然心底冷笑,表麵卻仍是不變的平靜,道:“司馬丞相不愧是尹國三朝元老。”

若非是他相助,那尹莫君又怎可能坐上這太子之位?

不過……蕭珞然眸中閃過一絲疑慮,這尹莫君才華謀略都遠不及他三哥——尹天玨,而司馬廷向來手段毒辣深謀遠慮,又怎會平白無故助尹莫君這樣的廢物登位?

“皇上過獎了,不知少主有何高招可否道出來讓老夫也見識見識。”

蕭珞然淡淡一笑,道:“既然這依國安辰橪勢在必得,不如就讓他奪。”

司馬廷麵色一變,沉聲問道:“少主這是何意?”

“哈哈哈哈,”坐在司馬廷旁邊青衫少年望著對麵的白衣男子笑了起來,“司馬相爺這幾年征戰沙場好像變得越來越有勇無謀了,你說對吧,夏侯堯?”

夏侯堯卻是抿了抿唇,沒有答話。

司馬廷心中雖怒,但見蕭珞然並未出聲製止他,也就不好發作,隻得憋著一口氣。

“祈王爺這話,老夫便當玩笑聽了。”

十一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道:“我四哥的意思很簡單……”

“什麼人?”蕭珞然目光一沉,拂袖一揚,身後緊閉的房門‘碰’的一聲打開,那股強勁的力道將站在門外的素衣少女遠遠震開。

蕭珞然心中一驚,飛身一躍接住了半空中落下的身影,忍不住沉聲斥道:“莫言呢?我不是讓他好生看著你的嗎?他怎麼會讓你一個人跑到這裏來?”

緊隨著趕到門外的眾人皆是一楞,尉遲衛道出了眾人疑惑。

“餘姑娘,怎麼是你?”

他話音未落,身旁的半百老人已然麵露凶相,一掌朝我劈來。

蕭珞然側身將我護在身後,一拂袖已然將那人彈開數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