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 3)

我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他……居然會害怕到發抖?就為了我?這個認知讓我的鼻子一酸,這個男人,唉,看來我是真的離不開他了。

我也用力地回摟住他,安慰道:“好了,我沒事,你不要擔心了。我要是沒有把握,會這麼大膽地往下跳嗎?我還要我的命呢。”

“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這麼嚇我了,我怕我遲早會被你嚇死啊。”他把頭靠在我的頸邊,低聲地哀求道。

我點點頭,然後他才慢慢地把頭抬起來。我一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隻見他的臉被人揍得鼻青臉腫的。

“是誰把你揍成這樣子啊?”我一邊問,一邊檢查他的傷口,還好都隻是些皮外傷。

他略微放開我,指著左眼的黑眼圈說道,“這個是花蝴蝶打的。”然後又指著另一個說道,“這個是食人王打的。還有下巴上這個,是多嘴公打的。臉上那兩巴掌是黑白打的。”

“那你不會躲啊?”我白了他一眼。這白癡,該不會就這麼站著讓他們打吧?

“我沒有躲。這是我自作自受的,誰叫我說了那種渾話氣你呢?你要是還在生我的氣的話,那你也打我一頓好了。”他說著把臉湊了過來。

我揚起手,可是看到他那張已經傷痕累累的臉,我怎麼還下得去手呢?於是便一把扯開他的衣襟,用力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以消我心頭之恨。他居然連哼都不哼一聲,我看著那個已經開始滲血的傷口,心想著他還真是勇敢啊。

“要不要再咬一口啊?”他說著卷起袖子,露出結實的手臂。

我在上麵打了一下,好笑地罵道:“神經,你當你這手是豬蹄啊?還要不要再來一口咧,也不想想你自己皮粗肉厚的,咬得我牙都酸了。”說完我便站了起來,順便把他也拉了起來,“好了,回去吧,我還是想念我房裏那張大床,在這洞壁上靠了一夜,搞得我的腰酸死了。”我說著捶了捶腰,然後朝洞口走去,卻看見食人王他們五個站在那裏。

“真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我愧疚地朝他們笑了笑。

“哎呀,小蝶,你就不要說這種話了,是我們不好意思才對啊,我們沒有把無塵教好,氣得你要跳崖。”食人王歉疚地說道。

“瞧你說的,如果我沒有十分的把握,敢跳下來嗎?你說得好象我真要尋死一樣。”我好笑地搖搖頭。

“對哦,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的輕功怎麼會這麼好的呢?連這麼高的山崖你都上下自如啊,我們老大都不是你的對手呢。”多嘴公好奇地問道。

“我這輕功啊,是我們家的絕學,傳女不傳男的。我爹都奈何不了我呢,何況是你們家老大。”我自豪地說道。

大家“哦~”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

“好了,大家被我連累地一個晚上都沒睡覺了,現在都趕緊回去吧,這山洞可不是一個聊天的好地方呢。”我笑笑,然後回去拿起昨天采的藥材,背在背上,然後抓緊他們放下來的繩子,輕輕鬆鬆地便飛上去了,自然又引來他們一陣驚歎。

回到房間裏,我便直奔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之後,才一身清爽地走了出來,卻看見無塵已經一頭倒在床上睡著了。我搖搖頭,今天我的舉動也是著實把他嚇得夠嗆的了,難怪他會身心疲倦咯,但是他臉上和肩膀上的傷不處理不行啊,否則明天會腫得更厲害的。

於是我便走過去,輕拍他的臉叫道:“喂,起來上了藥再睡。”

“恩……你幫我上。”他嘟囔著半睜開眼睛看著我,微微仰起臉。

我歎了口氣,認命地拿出我特製的活血化淤的藥膏來,趴在他身邊幫他上藥。我小心地在他臉上按摩了一會兒,讓藥膏滲入到皮膚裏之後,接下來就是肩膀上那個被我咬的傷口了。我換了一瓶藥,然後重新趴回他身邊,但是卻犯愁了。因為那個傷口在他的左肩,但是他又睡在裏側,而我趴在他的右邊,如果要擦藥的話,就勢必要趴在他身上了,要不就是把他叫醒來。可是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已經睡到雲裏霧裏去了,怎麼喊得醒啊。真是奇怪了,一般的練武之人不是連睡覺都警覺性很高的嗎?怎麼他一睡起來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不管啊?我皺皺眉頭想道,如果真要是有人趁這個時候來暗殺他的話,那他還有命嗎?隻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吧。

怎麼辦?難道真要趴到他身上去嗎?我為難地看著他沉睡的臉,猜想就算我現在趴上去,他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吧?但是那姿勢真的會很曖昧啊。雖然說每天晚上都被他摟著睡覺,但是那是背對著他耶,現在前麵……我低頭看了一眼胸前,唉,都怪這個“孟蝶衣”發育得太好了。……算了,不就是擦個藥嘛,想那麼多幹什麼!我啐了自己一口,把心一橫便趴了上去。我扒開他的衣服,小心地從瓶子裏挖出一點藥膏,抹在那個傷口上。因為這藥膏抹起來會感覺火辣辣的,所以我一邊抹一邊對著那傷口吹氣,希望他能舒服一點。

“恩……”他不知道是太過於舒服了還是怎麼著,居然呻吟出來,還順手摟住我的腰翻了個身,把我壓在了他身下,最後還得寸進尺地把腦袋擱在我胸前。

現在……現在是什麼情況?我一手拿著藥膏,一手還按著他的傷口,身體卻被他壓住了,不能動彈。

“喂,無塵,醒醒。”我輕拍他的臉,喚道。

他沒反應。

“再不醒來別怪我不客氣啊!”我略帶警告地說道,卻不知道他聽到了沒有。

又等了一會兒,他還是沒反應。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這可是你逼我的啊。我把心一狠,在他腰上扭了一下。和他睡了這麼久,我自然知道腰部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咯。

他吃痛地顫抖了一下,緩緩地睜開眼睛,但是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顯然還處於迷糊狀態,眼睛都還對不準焦距呢。我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才發現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我臉上的一個地方——嘴巴。

不會吧?他……他現在該不會是想……

“我想吻你。”他緩緩地說道,然後在我的抗議聲還沒出口時,他的嘴便湊上來了。

怎……怎樣?難道剛睡醒的男人性欲都這麼強嗎?我一邊忙著躲避他的吻,一邊無奈地想著。如果是這樣的話,早知道就不叫醒他了。

“哎呀,你不要動來動去嘛。”他嘟著嘴抱怨道,然後伸出雙手固定住我的腦袋,這才重重地吻了下來。

“嗚~~!”我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隻能發出這種無意義的抗議聲。

他好象是感覺到了我的抗拒,吻不知不覺溫柔了下來,輕舔慢吮地,搞得我的心都癢癢的了。

“恩~~”我聽到喉嚨裏無意識地發出的呻吟聲,腦子突然清醒了過來。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的話,我非被他吃了不可!沒辦法,隻好使硬招了!我心一橫,伸出兩個手指便在他腰上用力地一擰,還轉了一個圈,他痛得跳了起來,我趁機一腳將他踹開。

“清醒了嗎?還想不想吻啊?”我惡狠狠地瞪著他。真是的,幫他擦個藥都能把我的嘴唇吻到紅腫,難道他是禁欲太久了嗎?可是一想到他也以同樣的方式對待其他女人,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一翻身就下了床。

“孟孟,我不是故意的!”他趕緊也跟著跳下床來向我解釋。

“是,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嘛。”我麵無表情地把瓶子收好。

“我也不是有意的。”他急忙否定道。

“那就是刻意的咯。”我瞥了他一眼說道。

“我……我……好啦,我承認我是故意的。”他低著頭說道,那模樣好象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

“承認了?”我挑高了眉看著他,問道,“為什麼?”其實心裏已經知道答案了,但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他抬起頭看著我,臉上有著掙紮的表情:“我……我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說?難道你是個敢做不敢承認的懦夫嗎?”我微眯了眼睛看著他。

“不是的,不是的!”他痛苦地搖搖頭,“我不能說!那會害了你的!”

“會害了我?你說一句話就會害了我?”我不懂他的意思。

“你不要問了!我求求你不要再問了!”他終於在我麵前露出了脆弱無助的表情,大聲地吼出這句話之後就衝進了夜色裏。

我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心裏突然湧上來強烈的不安感。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的反應會這麼強烈?我雙手環肩蹲在地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驅散這種感覺一樣。

這天晚上,他沒有再回來。第一次,我失眠了。

第二天,我在穀裏找了他一天,卻連他的影子都沒看見,問別人,也都搖搖頭。晚上,他依舊沒有回來,我還是失眠,一直折騰到天快亮了才睡了一下。

第三天,我繼續找,沒有。他就好象是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樣。而且我還發現了一件讓我難過的事情——曼珠沙華已經開始凋謝了。怎麼會這樣呢?昨天還開得挺燦爛的呀,怎麼說謝就謝了呢?我疑惑不解。看著那已然呈現出暗紅色的曼珠沙華,我心裏的不安感越發強烈了。不行,我說什麼都要找到他!我施展輕功,在血穀裏穿梭著,希望能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結果……卻隻是在白費力氣。

“小蝶,你已經找了兩天了,放棄吧。”食人王如是勸道。

我搖搖頭:“不行,說什麼我都要找到他!他不出來給我一個交代,就別想讓我放棄!”

“可是……”他搖搖頭,歎了口氣。

我側頭看向他問道:“你為什麼要歎氣?難道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不,我不知道!”他慌忙搖頭否定道。

我又看向其他人,大家的目光都不敢和我對視,連平時話最多的多嘴公都沉默不語。我肯定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你們知道他在哪裏對不對?”我直視著他們說道。

“我們……我們不知道。”這句話是花蝴蝶說的。

“不知道?隻怕是他交代了你們不準說吧。”我冷哼了一聲,“難道你們不怕我的毒藥了嗎?”

“小蝶啊,你就是毒死我們,我們也不能說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的脾氣,雖然你看他平時吊兒郎當的,但是倔強起來的時候,就算是三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啊。”多嘴公歎了口氣,眼裏充滿了哀傷。

“難道他真的不要見我了嗎?”我不相信他會這樣對我。我做了什麼?隻不過要他說一句“愛我,喜歡我”罷了,有那麼難嗎?

“我想這段時間他是不會見你的了。”他搖搖頭說道。

我無言地看著他。現在有千百個疑團聚集在我腦子裏,讓我混亂得很,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你瞧,曼珠沙華今天的顏色更暗了。”黑刹突然看向窗外,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也看向窗外。是的,今天曼珠沙華的顏色的確又比昨天暗淡一些了,但是那又怎麼樣?現在我已經懶得管它們凋不凋謝了,我隻想快點把無塵找出來。

“真希望它們能快點凋謝,看著就不舒服。”白刹口氣惡劣地說道。

嗬,原來是個人喜好啊。我淡淡地撇了一下嘴,出去了。

我沒再繼續找了,出了大屋便盡自回到房間裏。既然他現在不想出來,沒關係,我就等著他好了,反正我有的是耐心。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要躲我一輩子!他媽的,這輩子我就跟他耗上了,我非要他給我一個交代不可!我心裏想著,用力地捶了一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