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這點想象都是她自作多情,他現在應該隻想著怎麼離開。
男人沒說話,但也沒抬腳離開。
南星理了理衣服,勉強遮住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她動了動嘴唇,慢慢的開口,“你來醫院,是看到我電話了嗎?”
“不然?”
顧行洲看了她一眼,剛才心頭那股子急躁也慢慢的壓下去,看她剛才被嚇得要死,現在害怕的不行的樣子,他也實在是狠不下心就這麼走了。
男人拉過來一個椅子坐下,從口袋裏摸了根煙出來點上,皺著眉狠狠地吸了一口。
這裏是醫院……
南星想提醒他,但想了想又算了,他要抽就抽吧。
她抿了抿唇,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弧度,“你,知道我生病了嗎?”
“看到新聞了。”
顧行洲看了她一眼,不太懂,她剛才那意思,是在抱怨他知道她生病了,卻沒有來醫院看她?
但是她是不是忘記了,他們兩個人已經分手了。
南星眼眶忽的一下就紅了,她咬著唇,看著旁邊抽煙的男人,顧行洲在嘴角也紅腫了起來,顴骨的地方也擦破了皮,整個人看起來,很狼狽,但依舊挺直脊背,給人一種硬朗的感覺。
隻是他的眼神,她瞧不清楚,也不知道他這時候到底在想什麼。
心底忽的就油然而生一股極大的委屈,她指甲掐著掌心的嫩肉,上下兩排牙齒死死地咬在一起,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顧行洲,“顧行洲,你是不是真的鐵了心要跟我分手?”
她到底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不死心,她渾身都緊繃著,從未有過如此絕望又抱著一絲希望的情緒,她隻希望顧行洲能夠說一句,不是的,我是情有可原。
但男人隻是重重吸了一口香煙,然後眯著眼睛看著她,最近是若有似無的冷清到極致的弧度,“不然呢?”
“南星,我以為上次我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他說了分手,就是分手,他向來也不是一個會開玩笑,或者玩心弄技的一個人。
分手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不管她接不接受,他都已經說出口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南星感覺自己像是被一盆涼水從頭頂澆灌了下來,一顆心都涼了個徹底,她抿著唇,長而卷的睫毛輕垂遮住了她眸底暗淡的神色,她勾唇,嘴角的弧度是極濃稠的自嘲,“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你現在會出現在這裏,顧行洲,別告訴我,你真的對我一點情誼都沒有了,一絲一毫都沒有了。”
“這個時候跟我談情誼,南星,是不是太晚了點?”
“時間不早了,你叫個人過來陪你吧,我要走。”
顧行洲滅了煙蒂,目光淡淡的落在南星的臉上。
後者修長而骨節漂亮的手指扶住自己的臉,露出大半張側臉,哀傷又美麗,南星自嘲的笑了一下,“你要走,那你盡管走,顧行洲,如果這樣傷害我能讓你心裏快樂一分,你盡管傷害我就是了。”
她無所謂了。
真的。
事到如今,她真的也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南星,感情向來不是人生活的全部,你大可以走出這段感情,或者開始新的感情,或者轉移注意力到工作上麵,總之,可以不必再想我。”
“顧行洲,你說的多輕巧啊,”南星笑著看著他,眼淚都從眼眶裏冒出來,她冷嗤,語調沙啞,“還是說,你已經走出去了,真的徹底走出去了?”
“南星,我還很忙。”
簡簡單單六個字,像是重重一擊,敲碎了人的靈魂。
南星沒有再說話,她屈著膝蓋,額頭放在膝蓋上,整個人都蜷縮在一團,男人的目光看過去,隻能隱約看見女人微微顫抖的背部。
顧行洲薄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男人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來,胸腔莫名就覺得很煩躁。
他看了眼時間,這時候確實已經很晚了。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那鬱淮深,應該是不會再來了。
南星沒有抬頭,她隻聽見男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然後是病房的門,忽的被關上。
好像是一個拳頭,砸在了她的心髒上麵。
她眼淚猛地掉落。
心髒仿佛開始讀秒。
終於在秒數第三時,南星不顧脊背的疼痛,直接就光腳下床,出門就看見男人的身影已經走了很遠,她淚眼朦朧,猛地幾步就跑過去,然後從後麵抱住男人的身子。
纖細的手指緊緊地纏繞著男人的腰,南星眼淚打濕男人身上的襯衫,嗓音沙啞幾乎至哀求的語調,“顧行洲,別走,我求求你,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