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歸晚便寫好了,手書是寫給梁克建的,她相信最終林千夜會看到這份東西,若林千夜猜出她是被要挾的,定然不會叫北悅寧好過。若他誤認為她偏著北悅寧,以他的醋勁也定然會對北悅寧多加刁難。即便她死了,他也有可以泄憤的人,想來日子也不會太難過了。
“可需要將沐大人的私章取來?”
歸晚很無辜:“天底下除了林相和我,還有人能寫出這樣的字嗎?”
……
林序摸了摸鼻子突然覺得無話可說。他比北悅寧更清楚她與林千夜之間的關係,所以,他現在隱隱覺得不安,但願他們的這一步沒有走錯才好。
任誰看到自己心愛的女子的筆跡跟另一個男人一模一樣,他的心情都不會很愉快,北悅寧捏著歸晚寫的文書咬牙,幾乎是惡意地道:“她恐怕還不知道,南楚國和信陵國都發了國書,要將公主嫁給林千夜吧?”
正如他所說,此時的林千夜收到的不是慶昭帝的金牌,而是南楚國和信陵國國書的拓本。
公主和親,這並不鮮見,但是和親的對象不是皇帝,不是皇子,而是一國重臣,這就十分耐人尋味了。與另一國皇室結盟的不是皇家,而是臣子,這無形中又增強了這個臣子的勢力。若是這臣子有了二心,該當如何?就算慶昭帝再大度,也不得不對林千夜生出忌憚之心。更何況,他原本就是個很小氣的皇帝。
林千夜拈著那兩份國書輕輕地扣著桌子,這是很低級的挑撥離間之計,卻偏偏對慶昭帝很有效。慶昭帝拿這兩份國書給他,不外是他早晚都會知道,不如賣一個人情,顯示對他的寵信罷了。同時也有把這兩個燙手山芋交給他,看他怎麼處理的意思。這是一個試探,若是處理結果不能叫那個皇帝滿意,他就要下手除去他了。
慶昭帝不知道的是,這兩份國書的拓本是他的人特地送給上去的,南楚國的使者還在半路上,信陵國的使者還未出信陵國界,如果不是他動的手腳,慶昭帝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得到消息?就連慶昭帝的反應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若是這兩份國書在國宴之上被人堂而皇之的念出來,他皇家的臉麵就丟盡了。他除了給林千夜看,叫他處理還能如何?
慶昭帝除了焦急,還有無限的懊惱,早知如此,他就一力促成林千夜跟沐歸晚的婚事了。畢竟跟林千夜聯姻的是一個世家總比是一個潛在的敵國要好。世家不聽話還能想辦法收拾了,鄰國不叫人省心,他還能把人家給滅了嗎?他治下已經有三十年了,一直都是歌舞升平,他可不想在有生之年起兵戈。
“你說,朕先下手為強,給沐歸晚和林千夜賜婚可好?”慶昭帝連晚上睡覺都想著這事,當下向曦貴妃問起。
曦貴妃認真思考了半晌:“陛下,恐怕不妥。沐歸晚跟狄希晨的婚約並未作廢,陛下貿然下旨賜婚恐怕會落人口實。”
慶昭帝知道她說的是實情,歎了口氣,不再說話。隻希望林千夜能識時務,妥善處理此事了。
相比起慶昭帝的著急上火,林千夜倒是一派悠閑:“吩咐下去,我們馬上出發。去會會那兩國的使者。”原本他是想借著這個東風綁住那個小笨蛋,順便保住她在商會中的位置,誰知她竟鬧了那麼一個別扭,不肯跟他一起上京,打亂了他全部的計劃,此行恐怕得多費一番周折了。
“主上,我們不等沐小姐了嗎?”子揚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主上無視陛下的多次急召,等了足足四日,沐小姐她,終究還是沒有來。
“不等了,她不會來了。”林千夜眼中閃過一抹幽芒,叫人辨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