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何妨逆天(2 / 2)

歸晚終於不用再一心二用,專心尋起生門的所在。日光已經漸漸偏移,他們不知道在這陣中走了多久,當第四次走到一個岔口時,歸晚篤定道:“這就是生門所在!”

眾人雀躍,找到了生門,就意味著這陣法能破了,他們有救了!

按理,隻要推倒了這生門邊上的那幾顆桃樹,生氣無法再自行流動,這個陣法就不攻自破了。可是,明明是生門,為何生氣卻這麼不明顯?

歸晚與林序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驚詫與絕望。陣中陣!

這不僅僅是一個修羅陣,還包含了另外一個陣法,而修羅陣的生門,正好是另外一個陣法的死門。

“這裏還暗藏了一個破軍陣。”破軍陣,又是一個失傳的陣法,雖比不上修羅陣煞名在外,卻也同樣叫人絕望,它的威力絲毫不亞於修羅陣。

毀了修羅陣,破軍陣就會被啟動。他們麵對的是另外一個死局,不管是歸晚,還是林序,走了半天,他們滴水未盡,精神高度緊繃,已經是疲憊不堪了。更不要說是歸晚和林序,他們都已經沒有心力再去適應另一個陣法了。可是,不毀修羅陣,他們就隻能永無止境地被困在這裏,直到倒下去,被陣中的罡風攪成碎末。

好不容易找到了生門,沒想到,竟是一條絕路。

雖說這裏是生門,可是他們並不能在這裏多作停留,頂多隻能留半盞茶的時間。而下次再經過這裏,至少是大半個時辰以後了,他們的體力和精力都拖不起了。

歸晚咬著唇,幾乎是把唇給咬破了,眼神卻是堅毅:“你們可願陪著我賭一把?”

“屬下等誓死跟隨!”澤雲與七名護衛齊刷刷地跪下。

林序微微一笑:“但所願耳,不敢請爾。”真正的生死關頭,世家子的從容與風雅顯露無疑。

“小僧隨意。”了了一副可有可無的態度,那雙琉璃般的眼睛中卻起了微瀾。為了她的執著,為了她在絕境中亦不肯低頭認輸的信念。

歸晚緩緩道出:“毀了修羅陣,破軍陣就會啟動。而不驚動破軍陣,便不可能從修羅陣逃出。這是一個死局。既是如此,我們何不同時啟動兩個陣法,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是一場豪賭!賭的不僅僅是十一條性命,更是人力與天道的抗衡。即便是被逼入了死局,即便被判定了再無生理,我也要賭上一賭,在這夾縫中,撐出一片天來!這就是生命的動力。這個想法很瘋狂,一個不小心,他們就會被夾在兩個陣法中,被撕成碎片。

林序明白歸晚的意思,同時啟動兩個陣法,讓這兩個陣法相互殘殺,他們就有了可乘之機。可是,死門被封,要啟動破軍陣談何容易。

歸晚從袖袋中掏出那把香木扇,似是無奈道:“天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跳舞,沒辦法,又得破上一回例了。林公子,他們就交給你了。”

話音未落,以扇當劍,她的身子已經旋出,步子有些怪異,似是暗含了八卦之理,看起來正如一個舞蹈。林序倒吸了口氣,破陣舞,這是破陣舞。

生氣乃是陣法賴以生存的源泉,沒有了生氣,陣就是死陣。這破陣舞,自然無法真的破陣,卻能暫時擾亂陣中的生氣的流向,給破陣之人爭取時間。

了了也識得這個舞,隻要懂奇門遁甲的人都會,但極少有人用。自古以來,每一個跳破陣舞的人,都會被亂竄的生氣殺死在陣中。所以這破陣舞,乃是犧牲之舞,逆天之舞。這個沐歸晚,對生命有著一種不可名狀的熱愛與執著,可偏偏對自己的命不當一回事。她可真是個矛盾的人啊。

林序一臉凝重,悄聲在澤雲耳邊吩咐著。

隨著她的舞步,寂靜的桃林突然發出了沙沙的聲響,那是風聲。緊接著,大地微微開始顫動。破軍陣,竟然是被啟動了。

了了不得不再一次對她歎服,她竟是用這樣匪夷所思的方法來啟動破軍陣。破軍陣的死門被封,無法自己形成一股生氣,是以原先是一個死陣,而修羅陣中的生氣淩厲霸道,自成一體,破軍陣自然無法奪其生氣。她這一舞,卻是正好擾亂了修羅陣的生氣,給了破軍陣可乘之機,於是,破軍陣瘋狂地開始掠奪這股生氣,自然跟修羅陣無法再和平相處。

她要的就是這個契機!歸晚食指和拇指一搭,輕巧地合上了扇子,置之死地而後生,她成功了。

淩厲的罡風從四麵八方湧進來,一路所過如排山倒海一般收割了無數的桃樹,兩大名陣的對決絕對是慘烈無比的,雖然沒有血光,卻足以叫山河變色,日月無光。饒是眾人早有準備,也被氣浪掀起,搖搖擺擺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船。當罡風起,歸晚在原地站定的那一刻,澤雲和一個護衛就朝她飛身而去。其他人則護住林序和了了。

饒是澤雲護得及時,歸晚身上仍是被罡風重重地掃到了,果然,這破陣舞是誰跳誰倒黴啊,這是歸晚最後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