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晚唇邊勾出一抹冷笑,既然擔心,為何又要在她身上下軟筋散?她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綠衣幫她掖了掖被子:“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趕路。”
怪不得呢,原來是怕她逃跑。歸晚淡淡道:“這裏不是客棧吧?”
“這……”
“這裏自然是遼王的別院。”一個冰冷而美麗的聲音響起。
綠衣身後的一個婢女,姿色平平,卻有一副好嗓子。
“遼王府?洛心公主果然神通廣大。”歸晚隨口稱讚,這聲音她是再熟悉沒有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綠衣仍是跟洛心混在了一起。
“神通廣大的是你的母親才對。”洛心笑了笑,“好了,雅夫人,你們母女好好敘敘舊,我就不多打擾了。”反正來日方長。
“雅夫人?”歸晚轉頭望向綠衣。
“我們需要借助遼王的勢力隱藏身份。”綠衣斂了斂水眸,眼底閃過一抹尷尬。
“所以,你便甘心做他的妾?”歸晚望著她那身華貴而不失端莊的裝扮,勾了勾嘴角。遼王,慶昭帝的親弟弟,今年五十有三,據說不學無術還風流好色。
“薇兒,你這是在怪我嗎?”那精致的妝容下,綠衣臉上的表情依然完美無暇,隻是嘴唇微微抖動著。
歸晚斂下眼睛:“母親大人做什麼,我都無權過問。隻是,你不是還有一支莊家的影衛麼?做什麼要成為洛心那個變態女人的棋子?”
“當年你被淨明法師帶走之後,他就收走了我手中的影衛。”綠衣嘲諷似地一笑,“原本是我欠他的,我已經盡力彌補了,可他終究還是怨我了。”
歸晚神情抵觸:“不要跟我提他!”
綠衣黯然:“別這樣,到底怎麼說,他都是你的父親。”
“父親嗎?我還以為該叫他一聲舅舅,畢竟,他是你親哥哥。”歸晚冷笑著,隻有讓所有的醜陋都無處遁形,隻有傷害眼前這個人方能解除心底的不甘與憤怒。
“我知你在怪我,你跟他一樣,”綠衣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你的眼睛像極了他,什麼都不說,卻在看我的每一眼裏都寫滿了厭恨。你好好休息吧,等你醒了,等你醒了,我們就能到宣州了。”
綠衣離開,歸晚方才嚐試著動了動麻木的手腳。軟筋散的藥效其實比她們想的要弱得多,畢竟,當年毒發時,他們怕她自殘,不知道灌了她多少這樣的藥,這具身體早就習慣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四下摸了摸,手上的鐲子和那個藏著追蹤香的項鏈早就就搜走了,更別說是銀針了。她們防她倒是防得緊。
“徐夫人的娘家侄女醒了?”一個略顯輕浮的聲音響起。
“是。”想來是侍女回應的聲音。
“本王進去看看。”
“王爺……”侍女的聲音似有遲疑,“這不太好吧?”
“本王侍妾的侄女,自然也算是本王的侄女,何況她現在吃的用的都是本王的,前幾日光花掉的藥錢都夠打一座金人了。本王就是想見一見她,還要誰允許不成?”
珠簾一陣輕響,歸晚微微側頭,便看到了站在床邊的男人,他體態微豐,眼角耷拉著,臉色蠟黃,一看就是縱欲過度,說是慶昭帝的弟弟,看起來卻比慶昭帝要顯老不少。此時,他正眯著那雙浮腫的眼睛色迷迷地笑道:“美,真是美,昏迷時瞧著就是個小美人。如今醒了,更是閉月羞花,我見猶憐。”
歸晚心中一緊,她易容後的樣貌隻能算得上清秀,而今這個色鬼王爺這般垂涎欲滴地瞧著她,如蒼蠅叮上了腐肉,洛心她們,究竟對她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