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星月帶花娘的侍女走了進來,剛好聽到這句話,她衝著歸晚點了點頭:“我瞧著這位夫人不好,把我們府中的兩位穩婆給叫來了,她們是宮裏出來的,你隻管放心。”
歸晚向她道了聲謝。
有醫士送上湯藥:“先止住這位夫人的血,待會再喂下催產的湯藥。”
要喂藥自然得先讓人醒過來,這位夫人竟然能叫名滿天下的沐大人和誠王王妃為她如此盡心盡力,若是出了差池……醫士握著銀針的手在發顫。
歸晚瞧著不對,穩了穩心神,也顧不上罵他,接過銀針:“我來吧!”
在旁人驚異的目光中,她又穩又準地下了針,花娘悠悠醒了過來,便疼得慘叫了一聲。歸晚顧不得許多,將她扶起:“快,快喝了這藥。”
花娘疼得眼前都迷糊了,全然認不得她:“孩子,我的孩子……”
她的侍女急忙上前,含著淚勸道:“夫人,不要怕,快把藥喝了。這位是跟我們認識的沐大人,她在幫我們。”
花娘就著歸晚的手把藥一口口喝盡,那醫士的醫術還算高明,血很快止住了,隻是陣痛襲來,花娘疼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子言拿來的兩株山參,立馬有藥童切成薄片,拿了幾片叫花娘含著,其餘的拿了去燉。
婦產科的大夫也到了,細細把了脈,開了催產的藥。
花娘隻是疼得厲害,迷迷糊糊地掙紮著,不知該如何用力。隻是一心憂懼著她的孩子。
“不行,她再不振作,就是喂再多的人參也沒用!”
“她先前受了驚嚇,又驟然臨產,此時心神大亂,十分凶險。她的家人在何處?”幾名醫士的看法是一致的,此時不能用安神的藥物,隻能靠人力叫她振作起來。
“夫人,您不要怕,老爺就快來了。”花娘的侍女哭著,卻知道老爺得到消息,怕是得明天才能趕到,夫人如此境況,可怎麼是好?
“孩子……宴樓……”花娘抓著被子,疼得死去活來。
“花娘。”歸晚緊緊扣住她的手,“花娘。你醒醒。”
花娘,這個久違的稱呼,叫她靈台回複了一絲清明,瞧著眼前算不得十分熟悉的女子哽咽:“沐大人……宴樓他……”
她很害怕,怕孩子會保不住,怕見不到宴樓最後一麵。
歸晚打斷她,不讓她再繼續沉浸在絕望的情緒裏,在她耳邊輕輕道:“花娘,我是薔薇啊。我回來了,花娘,我在這裏,不要害怕。”
花娘眼睛一亮:“小薇……”那個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她全心全意嗬護著的孩子。她回來了!
“是,是我。”歸晚緊緊摟住她,“花娘,我在這裏,你不要怕……”
“小薇……孩子……”她抓住歸晚的衣袖,精神卻是比先前好了許多。
歸晚握著她的手,給她勇氣:“孩子沒事,你信我,我會保護你們,你信我,照著穩婆的話做。你們都會平平安安的。”
“嗯,我信你。”花娘點頭,露出一個虛弱的笑,“我一定會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的。”
“快,快往下用力!”穩婆抓緊時間催促著。
不多時馬藺送了一株人參,得到消息的明律也送了兩株,一個姓李的商人也送了一株。一碗碗的參湯灌下去,當傳來孩子嘹亮的哭聲時,所有人齊齊歡呼。
歸晚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濕了。她渾不在意地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一抬頭,發現步星月正定定地望著她,神情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