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其貌不揚的少年很快進了屋,歸晚坐在林千夜膝上,小手抓著林千夜的衣襟,渾然沒有意識到這個她自認為很有氣勢的姿勢落在旁人眼中是多麼曖昧:“小十九,你且說說,李宴樓的繼室是怎麼回事?”
十九倒一點都沒被眼前這幅景象給驚到,隻瞥了一眼,便斂了眼睫。
林千夜揚了揚眉,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定力,看來小東西家的這個玩伴,資質倒是不錯。
隻聽得小十九道:“公子姐姐,不歸閣的情報你聽了一半,另一半我剛想跟你說。花娘本名叫柳琢顔,本也是大家閨秀,十五歲家逢巨變,家中男丁被流放,女的則充為私妓,恰好楚家三公子楚蘭若遇到,買她做了姬妾。四年前楚蘭若放她自由,一年多前,她遇到了李宴樓,為李宴樓的真情所動,嫁他為妻。”
“李宴樓本就跟柳琢顔有婚約,李宴樓對他十分愛重。成婚後兩人形影不離,她現在懷著六個月的身孕。近日,李宴樓回京述職,她跟著來了,他們夫婦不日便要回宣州了。”
看到懷中呆愣住的小人兒,林千夜勾了勾唇角:“好了,你先下去吧!”
歸晚不知什麼時候鬆開了抓著林千夜衣襟的手,傻乎乎地道:“花娘要有小寶寶了?”花娘的性子她如何不知,若不是真心愛那個男人,斷不會為他生兒育女。真心是,太丟臉了。不歸閣那人的神情,分明是說花娘過得不好嘛!她怎能不急?
林千夜挑了挑眉:“所以?”
怪道他那麼有耐心,叫了小十九跟她解釋,原來是要跟她秋後算賬。
歸晚幹巴巴地笑道:“右相大人,我這不是關心則亂嘛,您大人有大量。”瞧著他皺巴巴的衣襟,更是心虛,好半天才抑製住把它撫平的衝動。
林千夜懶洋洋地從幾上端起茶盞,遞給她。
歸晚麵露哀怨:“可不可以不喝?”
“或者親我一下,二選一。”林千夜一直很民主。
歸晚本想拂袖而去,反正她馬上要去荀陽,他還能追過去算賬不成?但是……她被逼著喝了這兩個月怪味道的“花露”,就這麼算了?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
想到報仇二字,一時惡向膽邊生,她含了一口“花露”,仰起頭,突然吻上了他的唇,原本打算哺進他口中。奈何敵人太狡猾,一番唇槍舌劍下來,還是一滴不漏地進了她的肚子。
林千夜蹭了蹭她的唇角,戲謔道:“唔……其實,味道比預料中要好點。”
這句話著實是一語雙關,既調戲了她一回。更叫她知道,其實,他早就預見到這玩意兒很難喝。他就是整她玩的。
林千夜倒還真有法子把這東西味道變得好一點,隻是,每次變著法子騙她喝下,看著她心不甘情不願,皺不拉幾的小臉也是一件趣事。若叫她甘之如飴了,他哪來的樂子?
歸晚氣極了,隻想拿剩下的“花露”潑他,隻聽得他閑閑地道:“我倒不介意像方才那般喂你。”
她立馬識時務地乖乖把茶盞湊到唇邊,忍著,忍著,這是最後一次受他“虐待”了。
林千夜戳戳她的小臉:“明日便去荀陽?”
“不,李宴樓不是要回宣州嗎?正好是順路,我想搭一回順風車。”她仍是不放心花娘,還是親眼見一見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