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子是個壞孩子,從太古時代一直壞到了原毀時代,她性格剛烈,嫉惡如仇,一分一分劃得清楚,絕對不會含糊其辭。夢過後,就是長長久久的甜睡,清晨的陽光也沒有喚醒她這隻懶貓,一直到白貓拿爪子戳她,才戳醒這個睡傻了的人。
“昊止天君剛剛殺來了,現在在和孚荒打架,本喵看孚荒那廝肯定不行,你不要躲躲麼?”白貓藍色的眼睛裏透著一絲戲謔,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圓子擦了擦嘴邊的口水,看了眼自己身上蓋的被子,門外的打鬥聲已經消停了,她能聽見有個人徑直朝著這裏走來,步履輕快,靈壓鼎盛,想來也隻有昊止了,她抱著被子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實在是不想起身,她提心吊膽了很多天,難得休息呢。
見圓子還處於朦朦朧朧的睡眠狀態,白貓扭頭走了,它可不想看見那耗子。愛神死之前有言曰:昊止枉我,若有來生,願我為貓,昊止為鼠,生生扼其喉!可現在人家沒變成老鼠,她先變成貓了,所以還是逃走比較好。
很快,門就被推開了,昊止高大的身形遮去了刺眼的陽光,他看圓子還抱著被子,於是貼心地關上了門,輕輕地說,“睡吧,我替你守著兒子就好。”
昊止的溫柔裏總帶著一絲強勢,就像是圓子夢裏夢到的,這家夥從小就喜歡用命令去強製別人執行,一想到那個夢,圓子對昊止的厭惡就更多幾分,討厭的臭耗子,討厭的靈羅,全世界加起來的汙穢也沒有這兩個狗男女惹人厭煩。
她皺眉,語氣不算很差,但絕對不好,“昨兒我瞧見靈羅了,她在墨菲那裏,難道沒有去找你麼,你去找她吧,我兒子不用你來假惺惺。”
事到如今,竟然來裝好人了,當初仗劍殺子,將覆息神元活生生打碎投入沉淵湖底的是誰啊,裝好人也輪不到這隻滿手鮮血的臭耗子吧?圓子不語,翻身蒙頭睡下,在冰龍窩裏的覆息也醒了,他倒是沒有疾言厲色地趕昊止走,反而有些希望昊止能夠在這個機會下,說出阿娘的真實身份,讓瀾泗自絕情路。
打定了這樣的主意,覆息決定暫時不和昊止起衝突,隻安安靜靜地在冰龍窩裏借助玄冰寒氣的鎮痛麻木,一點一滴慢慢靠自己來拚合神元。就像是拚錯的地圖,必須打碎打亂,重新粘合。
屋內靜默,隻有浮塵在陽光下慢慢上升,昊止也不在乎圓子對他的態度,隻要她不動手,那就證明萬事大吉。他盤膝坐下,替圓子掖好被子,然後閉上眼,開始與冰龍窩內的覆息對話,在那裏的是他的親生兒子,一想到那奇妙的血緣,昊止的心情就有些激動,他用神識查看了覆息的恢複情況,見情況一般,就試著去護法,幫助覆息凝合神元,“兒子,爹爹幫你可好,你跟著我的節奏心法來,會事半功倍。”
這句兒子叫的太順口,覆息聽了,不由地想要冷笑,當年他拽著他的衣襟求饒的時候,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可沒有絲毫的猶豫,便一劍刺穿了自己的神元,然後喊著野種將他砸得血肉模糊。
心裏雖然恨不得殺了昊止,但論起腹黑,覆息也不遑多讓,他沒有回答昊止的問題,隻是默默地順著昊止強大的護力,跟著昊止開始冥想。他多的是時間,隻待神元恢複,真身重鑄的那一天,他就能有與昊止一戰的實力。
長生獄的約束不適合他,因為這天地的規則裏本就沒有他這種自鑄真身的神祗呢!
覆息不語,昊止心下微微詫異,有些許驚喜和滿足,他還以為會被譴責抵製,沒想到孩子竟然接受了他作為父親的指引,真是意外之喜。昊止想著,兒子能原諒他是最好的,這樣便離一家團聚又近了一步。
黑色的寬袖長袍上,不知何時繡上了覆滅的‘覆’字,圓子看著昊止的背影,見他在為覆息引導渡法,心下一笑,嗬嗬,臭耗子你也有今天,被賣了還幫著數錢,真是萬萬沒想到,天道好輪回,這個不可一世的禦君大人,栽了!
圓子心中竊笑著,自然守恒,世界對待萬物都很公平,如今輪到她坐莊,那其他莊家都去死吧,她要通吃整個盤口,把失去的都補回來。
屋內充斥著詭異和算計,屋外蔓延著悲傷和心殤,孚荒看著關上的大門,無力地轉頭不去看,昊止太強大,強到了逆天的程度,根本不是他能夠抗衡的,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他們的差距越來越大,絲毫都沒有縮小。
他難過地看著自己血淋淋的手臂,見藥徒端著藥來包紮,就搖了搖頭,示意不用了。像他這種廢物,包紮又有什麼用,就算是好了也打不過一隻耗子,有什麼好治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