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垂下眼眸,終於想到了最後一種可能。或許是有人隱瞞了這件事,但並不是南宮昀,而是李天。他一早就知道姬少重失蹤,卻截獲了這個消息,讓它在這兩日才送到。所以在前兩天南宮昀派他去解毒時,他不得不裝模作樣地出了城,卻根本沒有抵達洛城就返回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拖延這幾天有什麼目的?
但無論他有著怎樣的目的,現在她也是什麼都不能做,距離婚禮不過十數天的工夫,一切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中,現在任何一項改變,都有可能影響整個計劃。但是就這麼等下去,似乎也很是不妥,在這個時候,姬少重可能會出現在任何地方,甚至是……這裏。
她猛然想到了之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
他所指的,是他們的從前嗎,她的一次次放手,他們之間的一次次別離?他是否終於記起了屬於彼此的過去?從前她盼著他記起,如今她卻巴不得他忘記,既然注定不能相守,那麼留著回憶,隻會讓他更加痛苦。
長歌猛然提起裙裾轉身往寢殿的方向奔去,連裙角被道旁的花枝勾破都毫不在意。如今她滿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如果他記起了從前的事,那麼他現在會去哪裏……
寢殿大致上仍保持著她離開時的樣子,平安正帶著一群宮女收拾地上的雜物,卻被她大聲呼喝著趕了出去。待到殿中終於沒有了旁人的時候,她才緩步走向內殿中央,目光緊緊盯著那看似尋常實際卻是機關的床榻。
伸手扣住機括的時候,她的心跳得極快,說不清自己究竟是盼望他在還是不在,因此有些猶豫。
機關被扳動,床板登時翻開,露出黑黢黢的通道。她已經不知多久沒有使用過這條暗道了,因此牆壁上連火把都沒有,她這才返身去點燃了燭台拿在手裏,摸索著台階走了下去。
昏黃的光暈照亮了狹小的鬥室,心髒劇烈的跳動終於緩慢下來,逐漸恢複了正常,但與此同時,巨大的失望感卻占據了全身。
麵前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甚至連活物都沒有,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是死寂的,家具什物上落滿了灰塵,顯然是從她上一次離開後,就沒有人再來過了。
她暗自苦笑,是她想多了吧,那句話不過是他昏迷前的囈語,怎麼會有任何意義?
長歌失望地轉過身子準備回去,卻聽到身後傳來了門被推開的聲音。那是位於房間另一頭的暗門,也是離開的通道。
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跳陡然變得劇烈起來,砰砰地撞擊著胸膛,她卻舉著燭台僵在那裏,遲遲不敢回身,怕他會出現,更怕他不會出現。
但身後漸近的腳步聲如此真實,不可能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