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川貴王出來解圍道:“話是如此說,隻不過太子殿下犯下重罪已然被流放……”
那“流放”二字顯然刺激到了神智有些迷糊的皇後,隻見她掙起身子,銳聲尖叫道:“是誰敢流放我的兒子!我兒子是太子,是儲君!將來會是一國之君!誰,到底是誰敢流放他!”
她狂怒的目光釘在川貴王臉上,後者竟被她的狂態嚇得後退了一步,不敢再接著說下去了。
南宮昀眉頭微皺,顯然對於這樣的局麵並不滿意。
然而,無論是誰,隻要一開口,不是被李長歌從中截斷,就是被發狂的皇後打斷。原本是莊嚴肅穆的場麵,如今竟隱約有了向鬧劇發展的趨勢。
看著南宮昀和李明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長歌心底忍不住冷笑,幾乎都要溢於言表了。
這雖然算不上是真正意義的報仇,但能看到這兩個人心裏揣著陰謀詭計卻無處施展,心頭已然有些許快意。
最後,南宮昀不得不再次開口。
他腳步方動,尚未來得及啟唇,李長歌已經自他的目光和神情中預先判斷出了這一點。他每次要做出重大的決定或者舉措時,一邊眉毛總會不自覺地揚起,嘴邊也會顯出些細微的紋路。
為什麼會知道的這樣清楚,那是因為前世裏,隻要是有他在的場合,她的目光就從未離開過他。
前一世,長歌是那樣迫切地想要完全了解這個男人,想要去體會他的所有心意,想要去弄懂他的所有。
她自以為已經了解得足夠多,能從他的細微的表情上猜出他的心意,然而也終究不過是皮毛而已。他實在是個太好的戲子,那樣的深情厚意,哪怕是現在回想起來也全無破綻,隻不過都是假的罷了!
他尚未出聲,李長歌已然搶著道:“我看,還是先開啟皇陵,安放父皇的遺體吧。”
說著,她已然轉身麵向皇陵的入口,身後卻傳來南宮昀頗為急迫的聲音:“四公主,此事應當等定下承繼大統的人選後,再由她來主持。”
是啊,曆朝曆代,主持先帝落葬事宜的都應該是正統皇位繼承人。她就知道,南宮昀在這種事上會沉不住氣。
真是可笑的男人,傲氣起來的時候恨不能睥睨天下,偏偏要堅持著這些繁文縟節。不,是指望著用這些儀製來阻撓他,那麼,這人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能做到的不過如此而已!
長歌緩緩回身,眉目已然帶了淩厲之色,一如她的語聲一般,鋒如刀刃。
“看來南宮大人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那個適合繼承皇位的人顯然不應該是我。”
南宮昀愣了一下,眼睛立刻眯了起來。他之前一直不曾開口,就是不願先表明自己的立場。他理想中的局麵,應該是眾臣齊聲推舉李明月,然後在大勢所趨之後,他再以默許表示同意。
他一直運籌帷幄,想要得到的無非是這樣的結果,然而,所有的設想都被李長歌所破壞了!
她現在是在逼迫他第一個表明立場,也是逼迫他扛起所有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