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炘將瓶子裏的水倒的一滴不剩,抬起眼眸盯著男人不顯絲毫狼狽,卻愈發清雋鬱秀的眉眼,祁炘眼角勾著淺淺笑意,平靜的問了句,“清醒了嗎?清醒了你才有資格跟我說話”。
祁炘頓了頓,低著頭又笑了下,然後抬眸盯著慕朝陽的眼睛,繼續說道,“慕朝陽,我怎麼一早沒發現你是個賤胚子,紅燈區的鴨子都比你幹淨!他們隻為錢,不傷人,你呢?你毀掉的是我對你十年的傾心相付!”。
車裏死一般的安靜,安靜的令人呼吸難耐。
慕朝陽被澆了一瓶子冷水,酒精衝散了不少。
他盯著祁炘看了會,然後抬手拿過一條白毛巾,把一頭一臉的水擦拭幹淨,動作有條不紊,看得出來清醒了不少。
慕朝陽打理好後將毛巾隨手丟掉。
男人沉靜如月弘潭水的眸子淡淡落在祁炘臉上,過了一小會才開口,“知道我為什麼不要你了嗎?”。
慕朝陽不等祁炘回答,自顧說道,“你雖然是祁家千金,可是臨水鎮的千金在東城這個物欲橫流的城市,太過渺小,我需要一個墊腳石,你上次在酒店見的那個女人,家裏是東城的名門望族,她叫南茵,她能讓我站的更高一些”。
祁炘麵無表情的聽著慕朝陽冷靜淡漠的解釋,他一直欠她一個解釋,她也一直想知道,可是,如今,她寧願他什麼都不說。
祁炘忍了又忍,嘴角是笑著的,眼圈卻逐漸發紅,還好沒哭出來。
慕朝陽仿佛沒有看到,臉上的表情一直很平靜,平靜到一種決絕絕情的味道。
祁炘大腦有些恍惚,她聽到慕朝陽嘴裏的話還在繼續,那麼遙遠而又清晰的娓娓道來,闡述著他和那個女人的故事。
最後,慕朝陽又說了句,“還有一個原因,我們都長大了,小炘,你雖然聰明可愛,討人喜歡,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樣,有自己特立獨行的想法,我原本看在你傾心癡纏我的份上,甘願陪著你過普通人的生活,可是,漸漸的,我發現,我開始厭倦你毫不溫柔,從來學不會體貼對方,理解對方的野蠻性子,生活不是有個性就行,柴米油鹽,伴侶的溫馨善解人意才是最契合的,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不過,小炘,我不喜歡,不代表別的男人不喜歡,我還是希望你好好的,像妹妹一樣,活的開心快樂……”。
慕朝陽的話並未說完,已經被祁炘狠狠的一巴掌甩了回去。
祁炘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靜靜的看著這個她掏心掏肺,愛慕了十幾年的男人,眼角笑出了濕意,卻很快被她抹去。
慕朝陽微側著臉,路燈透過車窗玻璃迤邐進來薄薄氤氳的光,男人的側廓依舊清雅溫潤。
隻是,這個男人,再也不是她的朝陽。
慕朝陽舌尖輕舔了下嘴角的破裂,嚐到了血腥甜膩的味道,然後緩緩轉過臉,沉浸在黑暗中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祁炘冷笑一聲,語氣不由嘲諷,“慕朝陽,膩了就膩了,何必囉嗦那些廢又鳥巴話,好聚好散就是,你把我當屁,我也不會拿你當香餑餑,就你這種鱔變的貨色,哪個女人愛上你,那純粹是作賤自己!”。
祁炘笑容始終掛在臉上,眼底卻緩緩滲透出陰森森的冰冷,“慕朝陽,玩弄別人的感情是要付出代價的,但並不代表,那個人始終愛著你,要死去活來死乞白賴的纏著你!你當你潘安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姑奶奶我見過比你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一朵開敗的殘菊花,稀罕!”。
祁炘瓜啦啦一通,罵爽了也罵夠了,然後抬腿,狠狠踹了下車門,“開鎖!”。
慕朝陽沉默了一會,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就好像一張死氣沉沉的撲克臉譜。
祁炘等了一會,耐心全無,正準備拿車裏的保溫杯去砸窗子,耳朵裏傳來“啪嗒”一聲,祁炘沒有絲毫猶豫的推開車門。
臨下車時還故意踢了下慕朝陽的小腿,然後傲嬌的一扭頭,嘴裏哼著小曲兒,頭也不回的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