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撲到顏熙懷中,抬眸道:“席老師,不會的,我不會讓義父殺你!”
顏熙不動神色地將華陽拉離了自己懷中,溫言道:“席言知道,夜深了,郡主所來何事?”
華陽睜大著眼睛,道:“席老師,方才那個人是誰啊?”
顏熙淡淡道:“一個胡攪蠻纏的無賴罷了,郡主休要信他。”
華陽一嘟嘴,嬌嗔道:“席老師,可是他說的那些話好可怕,什麼五馬分屍……華陽好害怕啊!”
“別怕別怕”,顏熙一邊安慰著華陽,一邊思索著喬隱的話。
喬隱方才說,魏喜要殺了她,這是為何?這和朱羽淵的苦肉計有關嗎?
一念及此,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了顏熙的腦海:
難道,朱羽淵的目的,是要在魏喜發動政變之前,就釜底抽薪?
如何釜底抽薪?莫不是,想要設法讓她顧顏熙死於魏喜之手?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喬隱的話語,“有命去考殿試,沒命等到發榜”。還有當日喬隱說起他和漓蘭的婚期,恰恰是定在殿試第二天,這是否說明,殿試當天會發生什麼?
“席老師?”華陽疑惑道,“席老師想什麼呢?”
顏熙微微一笑道:“席言在想,郡主今日為何沒戴上我送你的翡翠發帶。”
華陽嬌嗔道:“啊呀!都怪你!我聽府裏的下人說,席老師您今兒去我們家找義父議事了,為什麼不來看看我呢?”
顏熙抱歉道:“對不起,席言擔心郡主已經睡下了,便沒有去叨擾。”
“哪有!人家一直在書房坐著,捧著書等你來!可是……可是等了好久,等來的卻是丫鬟告訴我,席老師已經離開了。我這才著急之下奔過來,忘了將發帶係上。”
顏熙看著華陽粉麵飛霞的模樣,心中有些擔心玩笑開的過頭了。她淡淡道:“原是席言的不是,給郡主賠罪了。”
“”席老師,別這樣……華陽嘟著嘴道,“別總是這樣生分,你難道對我,對我就一點也沒有……”
“郡主”,顏熙退後一步,拱手一揖,“夜深了,郡主滯留寒舍,於理不符,還請郡主早些回府,莫要叫九千歲掛心。”
“你!”華陽一跺腳,咬著下唇,憋紅著臉轉身甩袖走了。
“郡主慢走不送!”
看著華陽遠去的背影,顏熙若有所思,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走到書桌旁,鋪開信箋,筆走龍蛇。
“冬梅!”
“在!”
顏熙將信遞給冬梅,吩咐道:“交給你們祈閣主。”
“是!”
夜沉沉,顏熙回到自己的臥房,一邊在冬梅的伺候下洗漱,一邊沉思。
今日在魏喜府中的事情過於震撼,一種陰謀壓迫的感覺讓她寢食難安。
這種迷茫看不真切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她要翻身做主宰,要化被動為主動!
無論是魏喜還是朱羽淵,都別想要設計她,否則,休怪她辣手無情。前一個想要修理她的是非塵,非塵已經吃了大虧元氣大傷了。再前一個是朱羽淵,朱羽淵想要殺掉的陸麟也被她設計救出。再前一個是杭州的馬公子,說起來,這廝還真是受罰最輕的一個,才不過打了二十板子。
隻是,她盤點了一下,自己隻在一個人手底下吃過虧,而且還不止一次……
不想了不想了!那個無賴,那個出爾反爾腳踩兩條船的人,不值得她如此上心!
“公子”,一旁伺候著的冬梅開口道,“公子眉頭緊蹙,可是因為那位喬公子?”
“他也配叫‘公子’?以後不準對他用尊稱!一律稱之為‘姓喬的無賴’!”顏熙沒好氣地說道。
冬梅忍住笑意,勸道:“其實公子何必呢?冬梅也聽說過,喬公子,哦不,姓喬的無賴要娶的那位姑娘,活不過今年春天。左右她也是一個可憐人,想在臨死前嫁給自己心愛的人,姓喬的無賴這樣做也說不上大錯。那個姑娘也挺可憐的。”
顏熙冷冷道:“他要動惻隱之心,便應該在餘下的日子裏一心一意地待漓蘭,為何還要同我牽扯不清!”
冬梅歎了口氣道:“隻怕他也想過要一心一意地待漓蘭,可是,公子,情愛之事由不得人啊!姓喬的無賴自從年前留書走後,一直沒來看公子,想必也是努力過,努力要好好對待他的未婚妻,可終究還是擔心公子的安危。冬梅雖然不知公子到底有什麼危險,但看得出來,姓喬的無賴很擔心您,還專程跑來傳個消息給您。冬梅覺得,他是情義兩難全。”
“情義兩難全……”顏熙喃喃自語,思考著近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