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琴微微眯起了眸子。
她有一種輕微的挫敗感。
哪怕在她看來大局已定,她仍然有一種無力感。
仿佛——仿佛自己要做的一切,眼前這個男人都能猜到。
可是。他怎麼可能猜到?
自己的計劃,可是天衣無縫的!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陳雪琴深吸一口冷氣。
“我不會回答。”陳逸飛搖頭。
“殺了我父親,連解釋也不給一個?”陳雪琴冷厲地喝道。
“不給。”陳逸飛繼續搖頭。
“惡毒的畜生!”陳雪琴憤怒地嘶吼。
陳逸飛笑中帶有濃濃的苦澀,喝光了杯中的咖啡。輕歎道:“讓他們進來吧。”
話音甫落。
門外便進來了一撥人。足有十幾個之多!
以王德彪為首的陳家元老,以及數名十分眼生,但看其走路姿勢與身板。顯然是練家子。還是高手級別的那種。
他們的出現讓足夠大的書房顯得略微擁擠。書房的溫度也驟然降下幾度。
陳雪琴緩步走到這撥人的麵前,轉身,目光冷厲地盯著陳逸飛:“你的所作所為他們都知道。不論你如何狡辯。陳家都不會再有人相信你。而你——”
“你剛才已經說了。你打算殺了我。”陳逸飛笑著點頭,亦是緩緩站了起來。
“陳逸飛!”王德彪猛地往前踏出一步,嘶吼道。“你好狠的心,竟然敢殺了老爺!今天,我就要為老爺報仇!”
陳逸飛根本沒去理會這個跳梁小醜,眉宇間寫滿淡然之色,衝陳雪琴說道:“淩紅呢?讓她也進來吧。”
咯吱。
陳逸飛話音剛落,房門便再度被推開。
淩紅步履平緩地走進書房。臉上寫滿了冷然之色。與陳雪琴一樣,她與陳逸飛有著深仇大恨。不死,不休。
她進來後,便一瞬不瞬地盯著氣息悠然的陳逸飛。跟陳雪琴一樣,她搞不懂陳逸飛為什麼能如此淡定,憑什麼這麼淡定?
他難道不知道,如今的他已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了嗎?
哪怕陳家仍然有不少元老站在他這邊,那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他已經活了不多久了!
“人都到齊了吧?”陳逸飛笑著掃了一眼眾人,忽地咳嗽了起來。
也許是肺部實在難受得緊。陳逸飛仿佛要將體內的廢氣全部吐出來一般。咳嗽聲持續了足足一分鍾,方才完全停歇下來。
“呼——”
陳逸飛吐出一口濁氣,那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異樣的潮紅。目光清澈地盯著陳雪琴與淩紅。而後,他繞過書桌,朝陳雪琴與淩紅走去。
他這個舉動讓站在陳雪琴身後的高手敏感起來。
紛紛作出反應,隻待陳雪琴一聲令下,便向陳逸飛擊殺過去!
砰!
沒等陳雪琴回過神來,陳逸飛猛然跪了下去!
跪向陳雪琴,跪向淩紅!
砰!
陳逸飛腦門磕在冰冷的地板上。足足磕了三次,方才緩緩抬起頭來,朝陳雪琴與淩紅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
三個字能換回兩條人命嗎?
陳雪琴緊握拳頭。淩紅亦是滿腦子都是殺夫之仇。別說一句對不起,一千句,一萬句,也抵消不了她們內心的憤怒與仇恨!
未等陳雪琴與淩紅從震驚中醒悟過來,陳逸飛兀自從地上站起來。
隻是人未完全站直。他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那英俊的麵龐因為持續的咳嗽而略微扭曲。看著讓人異常心疼。
可在這對女人的眼中,此刻的陳逸飛,隻是他們的生死仇人。不死,她們是不會滿足的!
陳逸飛強行遏製住不斷蔓延的咳嗽聲,從懷中取出一塊白色手帕,捂住嘴角。包裹住從嘴角溢出的血絲之後。他緩緩站直了身體,突兀地吐出一句話:“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