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風舞向眾人輕輕點頭。經過一晚的休息,她精神麵貌已恢複得極好。那顛倒眾生的玉容上掠過一絲淡淡的迷惑,回應著陳逸飛質問的眼神,搖頭道:“昨晚我實在喝多了。什麼也不記得。”
林澤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真有點擔心柳風舞會倒戈。雖說即便自己承認,對如今的林澤身份而言,也不算什麼大事。最大程度也不過是用腦袋開幾個酒瓶。可那樣一來,柳風舞就讓他完全看不清,也徹底死心了。
一個人可以愚昧一時,那是被自己的生活環境蠱毒的。但若一輩子愚昧,就真的無藥可救了。
陳逸飛得到這個答案,眉宇間掠過一絲輕微的不忿,悠長地問道:“柳小姐,你真的想清楚了?昨晚的事兒,你完全不記得?”
這番話說得輕巧,柳風舞卻聽出幾分威脅的意味。目光複雜地瞥了林澤一眼,而後回敬陳逸飛:“的確不記得。”
“我記起來了。”林澤含笑道。
聞言,陳逸飛那雙漂亮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緩緩轉身,盯著林澤道:“哦?林先生想起什麼了?”
“昨晚我偶遇柳小姐,嗯,然後跟她意氣相投,所以湊在一起喝酒吃宵夜。不料彭少也不知是喝多了還是如何,竟闖入包間要強迫柳小姐喝酒。你也知道的,我向來是正義與俠士的化身。怎能容忍這樣的人間悲劇發生?所以跟彭少口角幾句,最終失手打了他。”林澤佯裝頭暈地拍了拍腦袋,笑道。“大致情況應該是這樣。如果有什麼遺漏的細節。就麻煩彭少補充了。”
陳逸飛偏頭望向彭興。
補充?
怎麼補充?
彭興肚子裏的火苗差點讓他自焚。
不過,林澤拿捏住了他的底線。說的三分假七分真。打這事兒他算是承認了。卻沒暴露彭興輪柳風舞的企圖。算是給彭興幾分麵子。讓他懂得進退。否則的話。自己完全不介意把他所作的卑劣事兒一股腦拋出來。
之所以承認,林澤是為柳風舞著想。她的否認,無疑會讓陳逸飛不快。不需要他親自動手,隻需要一個招呼,彭興恐怕就會把柳風舞刁難死。
這個女人明知道可能遭到報複也不出賣自己,算得上有情有義。反正承認也不會死,林澤不想她被牽連。索性承認打人。讓對方不好意思再找柳風舞麻煩。
可他替柳風舞解除了危機,卻讓自己陷入尷尬的境遇。
事實上,他的確打人了。打了彭興。
“我基本沒什麼補充的。”彭興沉著臉道。“但我想說,林先生下手可真夠狠。”
“職業病。做我們保鏢的,下手總是特別帶勁。否則怎麼保護雇主的安全?怎麼保證自己的人生安全?怎麼——”
“林先生。”陳逸飛打斷林澤,微笑道。“既然你承認了。那總是要表示一下的吧?畢竟,你打的是我的朋友。也是彭老爺子的獨生子。”
“你想我怎麼表示?”林澤笑眯眯地問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打人。當然是——”
“你要打林澤?”銀女毫無征兆開口。搶了打算冷笑回擊的韓小藝風頭。
女俠姐姐一開口,韓小藝就很乖乖地閉上了小嘴。又是一陣暗爽。女俠姐姐要發威了嗎?
“他打了我。難道不應該——”彭興差點跳腳罵娘。
“打了就打了。”銀女不耐煩地打斷彭興,那雙清冷的美眸中透出一抹實質的光澤,一字字道。“換做我,會殺你。”
小林哥覺得自己已經很不要臉了。
可現在,他終於知道銀女比自己更不——“林先生。這事兒你打算怎麼處理?”陳逸飛問道。
“我是很希望彌補的。唉,喝多了就是會做錯事。”林澤搖頭歎息道。
“那你——”
“你什麼?”銀女打斷了憋屈憤怒的彭興,緩步走到林澤前麵,刀鋒自袖中緩慢落入手心,渾身寒意濃密,一字字道。“敢打他,我殺你全家!”
宛若實質的殺機席卷全場。沒人懷疑銀女在開玩笑,包括林澤。
氣氛在瞬間凝滯,讓人喘息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