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藝沒他那閑情逸致,送完哈根達斯便上樓去了。
今兒她提早下班,連福伯也跟著一道回來。簡略跟家裏的成員打過招呼,兩人便去了韓小藝的書房。
關門後,福伯很擔憂地說道:“大小姐,你真的決定了?”
“嗯。”韓小藝坐在真皮椅子上,連工作服都沒換,身上臉上透著一股子幹練爽利的氣息,給人一種淩厲的味道。
“這個計劃老爺生前已經推動得差不多,若不是中間發生了一些事兒,合作早就可以擬定了。老爺跟我說過,燕京有人不希望我們繼續跟東南亞三大巨頭合作,所以一直在從中作梗——”
“福伯,我叫你來隻是安排一下後續的工作。”韓小藝麵色平靜地打斷福伯的敘述,後者微微一楞,閉上了嘴巴。
“這一趟少則半個月,長則兩個月。集團的運作需要福伯把關,大的項目用網絡傳給我,我會做決定。”韓小藝毫無凝滯地說道。“韓家目前已走上正軌,但強敵虎視眈眈,若是沒有足夠的底蘊和經濟命脈,一次大型的衝擊就能讓韓家元氣大傷。不論如何,我不允許這樣的事兒發生。”
有些事兒不提,不代表不會發生。燕京的外表四平八穩,內裏則是暗潮湧動。旁人也許知道的不多,但身在局中的韓小藝一清二楚。陳家看上去好像慢慢打消了念頭,實際上是在尋找契機。眼下的摩擦還隻是小打小鬧,一旦出現大的博弈,韓小藝很擔心韓家會一蹶不振。隻有與三巨頭續了協議,韓小藝才有把握即便經曆一次衝擊,也不至於使韓家從神台上摔下來。韓小藝如今要做的,便是韓鎮北當初努力在做的。
這幾乎成了韓家兩代人的心病。
如今韓家內部穩定,外界也運轉暢順。她唯一需要的,便是那一塊龐大的蛋糕。
唯一讓韓小藝奇怪的便是,戰歌狂真如他自己所說,是父親的朋友嗎?
若是,當初的談判根本不會遲緩得讓韓鎮北嘔心瀝血。
或許,這是父親嘔心瀝血搶來的盟友?也許,父親與戰歌狂之間,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交易?
微微搖頭。
韓小藝重新將目光定格在福伯那張愈發蒼老的臉上,心下一軟,柔聲道:“福伯,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
“大小姐您嚴重了。”福伯頓了頓,又是問道。“您就算要去,也應該讓林澤陪同吧?”
“絕對不能告訴他!”韓小藝秀氣的眉頭一挑,那雙在人情世故熏陶中逐漸清冷的美眸中浮現濃濃的軟意,說道。“他太累了。自從進了韓家,他就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從陳家目前的布局來看,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過激的行動。讓他休息吧,他太需要休息了。”
“可是——”福伯見韓小藝麵露一絲不悅,仍是硬著頭皮道。“您是知道的,老爺當初過去,也遭受了一次暗殺。而且至今沒查出是哪方麵的人。三巨頭表麵上很憤怒,並信誓旦旦保證會揪出凶手。可到了現在,他們也沒給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不讓林澤去,我怕…”
“所以才讓福伯給我多加安排保鏢。咱們家不是有幾個一流的保鏢嗎?有他們在,問題不大。”韓小藝平靜地說道。“不論如何,這件事兒別跟林澤說。”
福伯見韓小藝心意已決,心知這位大小姐跟老爺的性子一樣堅硬,一旦決定了,是沒人可有更改的。末了輕歎一聲,黯然地離開去準備了。
韓小藝臉色平靜地收拾了書房,而後又準備了一些談判需要的文件,最後從抽屜取出那隻父親送給她的鋼筆,握在手心,語調倔強地說道:“父親,我會努力完成你沒完成的事兒。也會拚盡全力保住韓家。但不能以他為代價,他不欠韓家的,也不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