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現在的確很強,強大到讓無數人害怕、夜不能寐。可這不代表她從小就這麼強。她的強大,是一步步走過來的,是一次次生死血戰中鍛造出來的。
她不閉眼睛,是兒時養成的習慣嗎?是兒時害怕被人殺,養成了連睡覺都不敢閉眼睛的習慣嗎?
林澤不知道,他隻能這麼去猜測。
可是,林澤不允許她這樣。睡覺,怎能不閉眼睛?不閉眼睛,怎麼能好好休息?
有些人天生睡覺不閉眼便也罷了。她後天養成的,如何不辛苦?怎會不難受?
“你覺得我的身手如何?”林澤岔開話題,一臉溫柔地問道。
“強。”銀女簡單地說道。
“你相信我嗎?”林澤又問。
“信。”
“你認為我能保護你,保證你睡覺不被人殺嗎?”林澤順著她的思路問道。
“能。”
“那閉上眼睛睡。在我床上睡,誰也傷不了你。”林澤一臉溫柔地說道。
銀女柔軟的唇角翹起一個詭譎的弧度,清亮幽冷的眸子凝視著林澤,良久,她開始努力閉上美眸。
然後,不到十秒鍾,她重新睜開眼眸--
她不習慣。八歲那年開始,她就沒有再閉眼睡覺。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是林澤那張略顯失望的表情。她又努力去閉上。
這一次--她堅持了一分鍾。
一分鍾後,她還是情不自禁地睜開。
嚐試了一刻鍾,銀女一會兒睜開,一會兒閉上,她倔強地去嚐試,去努力。因為她不想林澤的臉上掛滿失望。她沒辦法用言語去表達心情,卻可以用行動去表達。
隻是她一次次的嚐試,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在她又一次睜開眼眸時,林澤忽然俯身。半邊身軀掩蓋住燈光,麵對麵趴在她的頭頂。
“閉不上?”林澤問道。
“嗯。”
“閉上腦子就很亂?”林澤問道。
“嗯。”
“會浮現無數畫麵?”林澤問道。
“嗯。”
“我幫你。”
林澤伸出粗糙的手掌,輕輕放在她的太陽穴上,平緩而有節奏地按摩。口中柔聲呢喃道:“你喜歡聽什麼歌?”
“童謠。”銀女微微闔上眼眸。
“歌名。”林澤說。
“蟲兒飛。”銀女說。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隻要有你陪--”
隨著林澤沙啞粗糙的歌聲,銀女閉上眼眸後的表情平靜許多,原本紊亂的鼻息也恬靜下來。
“黑黑的天空低垂--”
“黑黑的天空--”
“黑黑--”
林澤一遍又一遍的吟唱,銀女睡的越沉,他的歌聲越小。
終於,在一個鍾頭後,她陷入深度睡眠。
歌療法。
是華夏最頂級的催眠大師教他的,他曾經也一度睡不著,整夜整夜失眠。多虧那位最頂尖的催眠大師幫忙,他才能度過那一道難關。如今,他活學活用,使在銀女身上。
隻是過度吟唱令他嗓子疼痛,嘴唇幹裂。默默凝視著銀女那嫻靜而安詳的臉龐,林澤輕聲呢喃:“好好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