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後,喧鬧的皇宮又重新歸於了平靜,對於那夜壽宴上的變故所有人都閉口不談,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宮裏之前那些關於我的捕風捉影的傳言也漸漸的平息了,日子突然變得安靜悠然起來。
至於淑嬪,母憑子貴,現在已經是淑妃了,行事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唯唯諾諾,氣勢堪比皇後。淑儀殿每日門庭若市,在宮裏擅長錦上添花的人比比皆是,最近還聽說魏家在朝堂上經常與陸家一派針鋒相對,意見相左,每次都爭論不休,各不相讓。
“我哥說他那邊目前一切安好。”我折好手中的信箋,放入桌上的銅盤之中,抱琴拿出一個小瓶子,把裏麵的粉末撒到了信箋之上,片刻之後,信箋化為一片白色的灰燼。
“我已經安排人跟看著淑妃了,但宮裏人多眼雜,不能離得太近。”玉蝶沏好了一壺茶,為我倒上了一杯,“你之前幫魏家那一次,是為了拉攏淑妃,想借魏源之手來牽製住陸家。但如今淑妃懷有龍裔,若將來生下的是皇子,很可能成為我們計劃的障礙,既然現在有人容不得此事,我們靜待旁觀豈不是更好。”
“淑妃性格恣意嬌縱,好爭名逐利,一開始我就知道她不能為我們所用。現在魏陸兩家勢均力敵,平分秋色,倘若沒有了龍裔,淑妃在宮中必然失勢,魏家也必定會因此受影響。陸家是要除去的第一道障礙,陸氏未除,魏家就還有用。這次淑妃出事,事情尚未明朗,表麵上不了了之,但魏家的矛頭已經指向了陸家,慶國朝堂之上原本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清雅味甘,回味悠遠,“君逸,是我之前低估了慶國局勢的複雜程度,思慮欠妥。原本我覺得盡人事,聽天命,將來的是如何一切就看淑妃的造化。但是朝堂後宮裏有太多的人不希望這個孩子降生,我也不清楚慶幕樺在謀劃著什麼,他明知單憑他自己護不了淑妃周全,卻拒絕了我的幫忙,而且一點兒也不擔心。慶宮裏的平靜是暫時,隻希望那些麻煩不要太快波及到宸泱宮。”
“淑妃那邊我會讓人多加留意的,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那陸盈語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動手腳。而且就算將來宸泱宮被牽扯在其中,我們也會辦法全身而退。至於慶幕樺,無論他是想試探還是想看戲,我們陪著他就是了,以不變應萬變。”玉蝶一副安然若泰的神情,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睛看向窗外,“今天天氣不錯,我陪你去宸泱宮外走走。”
“去哪裏?今個兒宮裏好像沒有熱鬧可看。”我好奇的看著他,玉蝶自從到宸泱宮後很少出去,今天這是怎麼了?
玉蝶笑笑沒說話,拉起我的手向門外走去,我就任由他帶著我一路出了宸泱宮。
沿著宮牆向西走,穿過了兩道門後,兩旁的宮殿漸漸稀疏起來,青石路麵有許多破損之處,其間雜草叢生,顯得有些荒涼。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映入眼簾的是一處荒蕪陳舊的園子,門上的匾額已經退了顏色,依稀可見上麵寫著冷園兩個字。
跟著玉蝶進了園子,裏麵野草蔓生,亭台殿閣也破敗不堪,大概是多年未有人打理了。玉蝶一邊在前麵撥開雜草,一邊說道:“小心腳下。”
跨過腳下的叢生的蔓藤躲開頭頂茂密的枝葉,我不時的環顧著四周,雖然現在看起來雜亂破敗,但想必多年前也是個景色雅致之處。
“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處冷園曾經是我娘親最喜歡的地方,當年娘親時常來這裏賞花閑坐。如今已經是物是人非,美景不在了,可我還是想帶你來這裏看看。”
玉蝶拉著我走進到一座閣樓前,雕花木門歪歪斜斜的倒在一邊,琉璃翠瓦也散落一地。“我當初放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在這裏,不出意外應該還在的。”
一起走進樓閣,屋子裏麵到處積滿了厚厚的灰塵,角落處還接了很多蛛網,但桌椅擺設很整齊,應該是空置許久都未有人來過了。
踩著咯吱作響的樓梯上了二樓,進了一間好像書房的房間,玉蝶讓我等在一旁,他走到書架前蹲下身子,手沿著書架底邊的縫隙來回摸索了一會兒,在某個地方按了一下,‘啪’的一聲,書架下層彈出了一個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