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走了以後,其他的人又開始了戰鬥。
毛十八想不明白,為什麼賭注是輸了的人在地上趴著學狗叫,還讓他他們依舊興致高漲。
窗外是淡藍色的天空,一望無際,毛十八忽然響起來天高雲淡這四個字。這種精致的景色下,本來應該是穿一身絲質的睡衣,慵懶的躺在一把搖椅上喝著西湖龍井,眯著眼睛想著或高興,或憂傷的往事。
亦或是攜三五好友,登高遠眺,看滿山秋色,那才對得起這樣的景色。
可是,如今,對著這破爛的,腥臭的房子,皺紋堆累的憔悴,卻依舊開心的笑著。
毛十八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別人可憐,還是自己可憐。
就像別人說的那樣,陽光是一樣的,快樂是一樣的,這種快樂是跟錢的多少沒有關係。
毛十八不知道,那種笑容背後是不是真的快樂。
耗子已經回來了,手裏抱著一箱子酒。
累死我了,我要自己幹一瓶。耗子說。
毛十八就笑,說,隨你。
大胡子被人按在地上學狗叫,看來是大胡子輸了。
紅臉膛說,讓你請大家吃飯,多不好意思。
毛十八說,沒事,都是朋友。
有人拿過來幾張破報紙,上麵的不知姓名女人已經不知道被多少雙手摸過,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一個女人,才讓這張報紙幸存了下來,否則早就讓這些王八蛋拿去擦屁股了。報紙直接就放在了露著土的炕上。
毛十八買來的豬頭肉,火腿腸,花生米被倒在了上麵。
人總會隨著生活環境的改變而改變。即便是那些曾經錦衣玉食的人們也都會這樣。
等到某一天。他們可能也會適應這樣的一種生活方式。
不用洗手,不用精致的餐具,人生就是一種不斷的驚喜或者淒涼。
大胡子打開了一瓶白酒,直接先幹 三杯。
紅臉膛說,你他媽的少點喝,喝完了有他媽的哭。
毛十八說喝酒挺高興的事,哭什麼啊。
耗子說,你不知道,他一喝酒就幾把想老婆。
紅臉膛說,你不想啊,不想你他媽的出去扯犢子。
大胡子說,行了,出去扯犢子是解決生理需求,跟老婆能比嗎。
老婆會給你生兒子,老婆會給你做飯,老婆會跟你過苦日子,別人可以跟你上床,但不是每個女人都會和你走過那些難忘的歲月。
毛十八看了看大胡子,想不到這樣一個粗狂的男人居然能夠有這樣細膩的心思。
白酒已經喝沒了,毛十八打開了啤酒。
粗瓷碗碰在一起叮當的響,金黃的液體在每個人的喉嚨裏咕咕的流進了肚子。
大胡子問,你說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毛十八說,家裏沒錢,窮的要死,父親有病了,沒錢看,所以過來了。
大胡子說,人啊,都是不容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的也有這麼多煩心事。
毛十八說,命不好,沒辦法,剛開始看見工資的時候,我高興的要死,還以為拚死拚活的幹上一年,就可以娶媳婦蓋房子了。也能把父親治病的錢還個差不多,可是他媽的沒想到,來到這裏七扣八扣的,剩下的已經沒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