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番外1(3 / 3)

後來從老板罵罵咧咧中我才知道,當溫默涵發現所有人都回去,唯獨少了我時不住的要求老板帶人去尋找我,他意料我是有了危險。可老板和其他“小鬼兒”都懶得去跑懶得受凍,隻是死個孩子而已,在他們眼裏並不值得焦急。溫默涵不買賬,翻身坐起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匕首威脅老板,說如果不找到我他就自殺,寒冬臘月本就沒有幾個“出煞”的好日子,若是“不祥人”再沒了,老板的生意更難做!老板不想節外生枝,拗不過他,隻好帶著口口聲聲要親自去找我的溫默涵一起進山尋我……溫默涵第二天被打暈在車裏時,居然平日欺負我們的幾個大孩子都感歎的說從沒見過溫默涵像那晚那麼暴躁過,這個連虐打的死亡都強忍的孩子,竟然因為我的失蹤而激動萬分!看著咬牙忍痛的他,我心裏全是要更好對他的誓言。

十三歲那年,我們都大了,班裏的四個人一起跑了,老板很生氣,另買了四個孩子和一個“不祥人”,卻將我們更加嚴格的看管起來,這麼多年的摸爬滾打過來,他看不住我!而溫默涵卻一直被鎖著,似乎又像是在等待著什麼。當他知道我要跑,並未多說,隻說他不會忘了我,要我多加小心。我放心不下他,想趁亂帶著他一起離開,四年了,四年“不祥人”的日子已經使他滿身瘡痍,他還要繼續嗎?我不甘心,想盡辦法偷老板的鑰匙,為了帶他跟我走,老板看管“不祥人”比任何人都嚴格,我幾次被老板捉住,都打的我下不了床,終於有一晚他於心不忍要我自己跑吧,也順帶對我說了一個故事,一些實話——那個九歲時死在他身邊的人是他的師父,那個人曾帶他走遍全國找尋他的父母,可慢慢的他們察覺到不僅他們在找人,也有人在找他,隻不過與他們不同,這些人找他是為了要殺他!他們去往京城的路總是多有阻礙,直到這些障礙要了他師父的命!他師父臨死前說過,他一定不能高調,隻有在最下等的世界裏混跡才可能躲過要殺死他的人順利到達京城,他還有很多事要弄明白,這一切都要到了京城才能找到答案。“不祥人”的日子不是人過的,他能堅持下來基本上是因為這份活兒晝伏夜出,每次露麵都以白布裹著全身,根本無人知曉他的樣子,平日還有樊籠一般的大車廂擋住他與外界的聯係,況且這樣的班子,平日連進出城時的官兵都是不碰的。當年老板提起這車是一路走向京城的,雖然慢,但這樣一個移動又隱蔽的地方確是最合適的!

“沒有一件事更適合現在的我做了。且不說萬一被要殺我的人遇到,你每天都朝不保夕,況且就算安然跟你走了,一個什麼忙也幫不上的瞎子還要從你辛苦的血汗裏奪食,你還怎麼生活呢?”當溫默涵說完這句後,我決定不走了,起碼有我在他身邊,他能在日複一日的傷害中得到照顧,起碼他受到的欺負能少就少些。

可是“不祥人”的生活還是在溫默涵的心上烙了一道巨大的瘡疤,他每晚都做著噩夢,白天看似沒事,夜裏卻總是被各種疼痛弄的□□難忍,後來的一次我們在因巨石意外砸死的人家做法時,陰陽師本已練好的技術失了準,那石板落在了他的腰上,此後他的腰便無論冬夏都一直浸泡在刺痛之中,要不是不久後圖鄂先生發現他,我甚至都不知他還能再活多久……

圖鄂是香紗公主親生父親的部下,他和草陽公雖都從屬溫家,但圖鄂從不參與溫伯尹的事兒。他隻聽香紗公主的吩咐,隻不過溫家沒落後圖鄂便解甲歸田做開了生意,香紗死後他接到的最後一封信是香紗公主布置給他的最後一個任務:找到溫默涵。於是在找人這方麵圖鄂和草陽公最終聯合到一起。我們的玄天閣起初成立是有兩部分,“辟玉穀人”是圖鄂的從屬,而“瀟雲百騎”則屬於草陽公。當我們終於進京,圖鄂還遠在大漠,可“辟玉穀人”留在京城的人在一個葬禮中發現了溫默涵,於是草陽公聲勢浩大的追尋便有了下落——當溫默涵穿著我們曾一輩子都奢望不上一件的綢緞白衣被人簇擁著從偌大的府中走出時,我總算是知道了他的身世,明白了他為何一直從內而外丟散發著與我們完全不同的氣息。

我知道,也許是到了我該離開的時候了,天壤之別都不足以形容我們之間的差距……可我還沒走出城,一個叫唐韻的人將我攔了下來,他交給我一個裝滿銀票的包裹,又給了我五張地契,說這是溫公子給我的。他說公子帶話給我,若是不嫌棄請和他共進溫府,有我幫助他更安心,但我若心有芥蒂,他不勉強,這五家店鋪是給我的禮物,並無其他意思,笑納便好,因為摯交同在京城,就可互相常常來往,銀票隻是店鋪的周轉,更不是為了其他,若是怕我心有想法,可以算作拆借,店子打理好,還回去也可以,隻要見他時一定是我自己去,他不想因為外麵的一切失去共患難的朋友……我知道,溫默涵對感情十分敏感,他是怕我屈居昔日朋友之下自尊受不了,看了這五家店的地契,竟無一不是我曾提起過的理想之地,朋友為了自己著想到如此,哪有屈居一說?況且,這個叫唐韻的家夥又不了解他的喜好,能照顧的好他嗎?我不放心別人照顧他,因為他們沒人比我更了解溫家少主這光環背後的溫默涵曾遭受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