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如果小樂犯了錯，你會不會懲罰他？”
空氣裏輕輕地一聲，祁飛宇放下了筷子，看著她。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她看著他說：“很重要。”
他站起來，到沙發邊坐下。愉快的晚餐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會，還是不會？”
“……”
“他是你的孩子，如果我懲罰他，你會覺得我不心疼他，因為他不是我親生。如果我說不會，你又會想，因為不是親生，所以他不會真心愛護。小恩，是不是這樣？”
韓恩低著頭不說話。
他說的對，因為不是親生，所以怎樣都不對。
他走到她麵前，蹲下身抬起她的下巴，溫柔地說：“不要想這些好不好？我們就和以前一樣，我會對韓樂好，不管我們在不在一起。他一直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孩子。為什麼要把問題弄得複雜？不要考驗我，也不要懷疑我。好不好？”
“對不起……”
“沒有關係，小恩，沒有關係。”他搖搖頭，氣息逐漸向她籠罩過來，在她局促的眼神裏，他的嘴唇溫柔又不失力道貼上她的唇片。他的手掌輕輕按著她的後腦，舌尖輕抵她的舌尖，劃過她的牙齒，然而就在要更深入的時候卻被她輕咬了一下。
她喘息著看著他，帶著一絲愧疚。
他在意亂情迷中停下，手掌撫摸著她光滑的脖子，良久，把最後的吻落在了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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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窗外突然雷聲大作，傾盆大雨隨之而來。
韓恩從床上起來，關上了窗戶。
窗口的地方已經滲進了水，淋濕了窗簾角和木地板。窗外的窗台上叮叮當當，房間裏充滿了清新而幹淨的雨水味，更睡不著了。
她在黑暗裏躺回床上，一閉上眼睛就想起了那個吻。
感覺，很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身體像是被植入了程序，認定了一種氣味和觸感，抗拒陌生的一切。接吻很親密，是美妙的事。可那一刹那她卻覺得不能忍受，身體背叛了思考。
咚咚聲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仔細聽，是敲門聲。
一開房門，小韓樂穿著睡裙站在門口，手裏還抱著他的小猴子抱枕，毛茸茸的尾巴拖在地上。
“打雷了。”他抬頭奶聲奶氣地說。
韓恩蹲下把他抱起來，帶上門。
她側身看著他，有節奏地輕輕拍他的後背，哄他入睡。
過了一會兒，小韓樂卻睜開眼睛，眨了眨。
韓恩小聲問，“怎麼了？”
“小姨，爸爸為什麼還不來帶我去玩過山車呢？”
窗外劃過一道閃電，小樂嚇得往她懷裏一縮，她趕忙捂住他的耳朵。一聲驚雷。
她同樣在雷雨聲中輕輕發抖。黑暗裏，想到他的深潭似的眸子，若有似無的笑容，胃都疼痛了起來。
“小姨和你說過，那個人不是爸爸，他是一個愛騙人的叔叔。他經常騙人，騙大人，也騙小孩子。”
“他就是爸爸。”這個倔強的小男孩什麼也不懂，隻知道那個叔叔是第一個說是爸爸的人，心中有了一個不可磨滅的映象，那就是爸爸。爸爸答應他，要帶他玩過山車。他天天放學都在等，可是他都沒有來。
她放輕語氣，卻更加認真地說：“我再告訴你一遍，那不是爸爸。”
小韓樂看看她，然後抱著自己的小猴子翻過身去。他不開心，可是他的小腦袋不夠用，說不出他想說的話。
他知道，那就是爸爸，那就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