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甜品屋窗邊的位置坐下，點了兩份蜜桃冰淇淋。
金燦燦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暖暖的。
有人在後麵叫“小恩姐”。
肖敏踩著高跟鞋從旁邊一桌走過來，香噴噴地在小樂旁邊坐下，點點他的臉蛋說，“小帥哥，還認得我嗎？”
小樂看看她，乖乖地喊，“敏敏阿姨。”
“真乖。”
韓恩微笑著問，“一個人？”
“和朋友。”她指指後麵一桌的兩三個女人。
“飛宇呢？”韓恩問。
“他這一陣子太忙。天天開會。”
侍者端來蜜桃冰淇淋，清清的甜香。
小韓樂挖起半個球，一下子都放進嘴裏。
“小樂，慢慢吃，不然肚子疼。”韓恩提醒。
小男孩眼睛瞪得圓圓的，手上拿著勺子，冰淇淋含在嘴裏一動不動，嘴唇通紅。顯然是被冰著了。
肖敏看著他的可愛模樣笑起來，又看著韓恩說，“小恩姐，我看著小樂樂就開心。讓我做他幹媽吧，我再和飛宇說說，讓他當幹爸爸。樂樂，好不好？”
小韓樂和韓恩一起停下看著她。
爸爸媽媽這個詞，在韓家一直就是個禁忌，這是第一次有外人當他們的麵提起。
韓恩愣了一下，剛想怎麼拒絕，肖敏的朋友就在後麵叫她了。她們像是打算離開的樣子。
“下次再和你說。”她笑著站起來，和他們拜拜。
她走了幾步又回頭，“對了，小恩姐，我表哥還說下次請你一起吃個飯呢。再聯係。”
留下一臉錯愕的韓恩，肖敏和她花枝招展的朋友笑盈盈地出了門。
對麵的小韓樂把粉色的冰淇淩一小勺一小勺放進嘴裏，安靜地吃完後自己用餐巾印了印嘴巴。
在車上的時候他一直都不說話。韓恩也在想著肖敏最後一句話的深意。
不知道在窗戶外麵看見了什麼，他突然回頭，眼裏還有樹木留下的影子。
“我不要敏敏阿姨做媽媽。”
韓恩沒有立即回答他，放慢速度，在一個紅綠燈處停下。
“小樂想要一個媽媽嗎？”
這是一個殘忍的問題。無論對他，還是對她。
他搖搖頭，“我要小姨。”
“如果……”韓恩覺得有血衝上額頭，衝動地什麼也不想再顧慮。她木木地問，“如果……小姨是媽媽呢？”
她在一秒鍾內做出決定，他隻要點點頭，她就再也不騙他。
可是，五歲的小孩子隻知道什麼口味的蛋糕好吃和大部分奧特曼的名字。他們轉不過大人的彎，更不懂大人的千頭萬緒。
他想了想，嘴巴像小魚吐水一樣慢騰騰地問，“小姨做媽媽，那爸爸呢？誰做爸爸呢？”
一句爸爸，像一瓢涼水，把她淋得濕透。
她回答不了他的問題。
她擄擄他的頭發，小心地說，“沒有爸爸……小樂睡一會兒吧，一會兒就到家了。”
有時候這個小家夥像是聽得懂她的每一句話，感受得到她的每一絲喜怒哀樂，從不增添她的每一點慌亂。他真的什麼都不問了，側過小腦袋看著窗外。
沒有人知道，他有他自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