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見她停下來了,問道:“怎麼?有事?”
蘇莞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公子身上的玉佩……”
公子笑道:“姑娘真是好眼力,這是我父親在我弱冠生辰的時候,送我的生辰賀禮。據說這玉佩來曆不凡,是世間罕見的羊脂玉和墨玉碧玉底做成的,價值連城。”
“這樣啊……”蘇莞戀戀不舍地看著這枚玉,心中是對爹爹無限的懷念。
“姑娘若是感興趣,拿去觀賞吧。”公子坦然地把腰中的玉解下來,遞給她。蘇莞一愣,感激地接過來,摸在手中,先涼後暖,是上上等的好玉。
回想起童年,蘇莞的心一激動,差點流淚。不敢再看,蘇莞把它恭敬地還給公子。
“請公子好好保存吧。”蘇莞微微低頭,不等那公子回話,便飛似離去。
過去的終是過去。
蘇莞好不容易發現個小和尚,問了問路,上了如廁,七拐八拐,繞出來了。百裏蕭已然著急,正左顧右盼,看到蘇莞,臉上頓時露出微笑。
蘇莞的心一滯,眼神一陣迷茫。
如果,如果我們可以在一起……
可是,世上從來沒有如果。
蘇莞收斂好了心神,笑著跑過來,說道:“讓你們等久了。”
“你回來就好。”百裏蕭笑道。
蘇莞心中一酸,不敢再看百裏蕭,低低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吧。”
百裏蕭心中高興,因蘇莞用了“我們”,他自動把風霖排除。
“施主,請留步。”蘇莞跟百裏蕭剛要走,被旁邊的一個大和尚叫住了。
“大方丈邀請女施主和這位施主共同到清涼齋。”大和尚手拿著佛珠,白眉微垂,和氣地說道。
“請問方丈有何事找我們兩個小輩?”百裏蕭問道。
“這個……戒三也不知。隻不過,方丈向來隻請有緣人。”
華國對佛教非常尊崇,和尚的地位也很高,像大方丈除了皇帝,就屬他地位高,隻是沒有實權而已。百裏蕭和蘇莞沒有拒絕的理由,點頭答應,跟著和尚進去了。風霖隻好待在寺廟的入口,百無聊賴地觀察地上的螞蟻。
轉了一個彎,到了一個隱秘的院子裏,有山上的泉水流下來,在院子的中間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池塘,裏麵養著長壽龜金魚等等。池塘旁邊,有個涼亭,一個須發須眉的老者,穿著袈裟,正在那裏閉眼靜坐,手裏握著佛珠,喃喃自語。
“方丈,人已經帶來了。”和尚說完後,便緩步離去。蘇莞和百裏蕭站在那方丈的後麵,不知所措。
過了好一會,方丈緩緩吐了一口氣,眼睛張開,頓時如兩顆金星,直逼人的眼球。蘇莞在戰場待了這麼久,一下子就看出來,方丈也是練家子。
“過來。坐。”方丈的聲音好似那銅鍾,震得整個亭子嗡嗡直響。蘇莞不敢怠慢,和百裏蕭坐在方丈的對麵。
“姑娘與我也是有緣人。當年,我跟太乙國師是忘年交。他說,祥安十三年五月初七未時,會有一布衣女子和一年輕男子站於槐樹下。他拜托我在此助你。”
蘇莞一愣,太乙國師?她的記憶比較模糊,好似很小的時候他便走了,雲遊四海。百裏蕭也微微愣了愣,太乙國師,那是蕭國最權威的巫師,隻有皇族才能親近的,蘇莞,她到底是誰?
“姑娘眉間隱隱有戾氣,貧僧可否知其緣故?”
蘇莞答道:“最近小輩甚感人情冷漠,看遍了世間的醜惡,善無善報,故心灰意冷。”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一切事物自有存在的道理。世間有善,就必定有惡。施主的身心若仍困於井底之中,便看不到廣闊天地。若施主仍然放縱心中的惡,而不加管製,施主這一生便盡毀於此。”
蘇莞心中一驚,回想起自己最近的言行,確實不像從前,謹慎地問道:“可是,對惡人,小輩又如何能保持平和之心。”
“不過是可憐之人。世間自有它的規矩。若愛能大於施主心中的惡,施主這一生,便不可限量。成敗,不過是施主的一念之差。”方丈平靜的眼裏,透著世間的蒼茫。
蘇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這位施主,可有所求?”方丈轉身問百裏蕭。
百裏蕭微微思索了一下,問道:“方丈可否預測未來?”
“未來,是變數。世間無人能說清楚。不過貧僧可指點一二。不知施主想問哪方麵?”
“姻緣。”百裏蕭平靜地說道,隻是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地攥著。蘇莞一愣,轉頭看著平靜的百裏蕭,心中也是一緊。
方丈靜靜地望著兩個平靜卻緊張的人兒,心中早已了然,微微揚起刷白的胡須,道:“施主的有緣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隻不過,施主的唇薄,中庭長,是貴氣之人,但不是有福之人。上庭微短,是短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