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蘇莞出了牡丹姑娘的屋子,就被婢女給叫住了。
“蓮莫姑娘正找你呢。”
蘇莞應了一聲,跟著那婢女走。途中,遇到了提著食盒的小青,她自從綠珠死了以後,便跟了百花樓的頭牌清月姑娘,最近生活好的,臉還胖了一圈,唇紅齒白的,眼波婉轉。
她看到迎麵而來的蘇莞,手抖了抖,卻鎮定地低著頭,臉色平靜地擦身而過。蘇莞一看,心中冷笑,不再裝了麼。
“睡得可安穩?”蘇莞途徑小青的時候,低聲問道。
小青哆嗦了一下,食盒落地,熱熱的菜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她癱軟在地上,回身望著蘇莞,她早已經走遠了。
婢女將蘇莞帶到幽靜的蓮閣。蘇莞敲了敲門,便進去了。屋中點著熏香,滿屋子都是蓮花的香味,隻不過這香過於廉價,聞得人直想打噴嚏。
“姑娘你找我?”蘇莞福了福身子,輕聲問道。
蓮莫姑娘頭戴著蓮花簪子,身穿蓮花百葉裙,一走一動都是風情萬種。她搖曳著過來,擦著脂粉的臉蛋,掛著友好的笑容。
“妹妹這半年來,幫了我很多呢,原本我一直有瘡症,也被你靈妙的小手給治好了。我真是感激不盡啊。”
蘇莞知道,蓮莫姑娘找她絕對有什麼事,所以感謝的話,蘇莞也沒感覺什麼,隻是微微福了福身子,說道:“能治好姐姐,是蘇莞的福氣。”
蓮莫咯咯咯笑了笑,用手指摸了摸蘇莞柔嫩的臉蛋,愉快地笑道:“瞧瞧你這一張嘴,多能說啊。”
“好了好了,我也不繞彎子了。你可知,我這裏有個客人,是海大人家的大管家。他昨兒個跟我嘮嗑呢,說海大人的夫人不知得了什麼病,大夫也瞧不出來,她也不讓別人看,隻是一天哼哼唧唧,難受著呢。我就說,我們這有個女大夫,也許可以試試。那管家就同意了,你今兒個下午,就快點去吧。”
蓮莫開心地說道。蘇莞聽了,心中微微不快。蓮莫為何事先不問她的意願,如此擅自決定。不過蘇莞沒有露出不快的神色,隻是點了點頭,裝作很開心。
是啊,她是賤民,有什麼資格拒絕呢。罷了罷了,人家也是為她好。
下午的時候,管家的人來了一輛破馬車。蘇莞上去,一路搖晃顛簸,繞過幾個胡同,來到昷曲的富人區一個僻靜的胡同裏。
蘇莞並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一個偏僻的腳門,一個陌生的老者打開門。蘇莞下來,他微微動了動嘴唇。
“來了。進來吧。”他的語氣平淡,口氣也是孤傲。
蘇莞早已經習慣這樣的禮遇,微微點了點頭,下了車。那老者一揮手,一個年輕的奴才過來,帶著蘇莞進了內院。院子裏非常幽靜,還穿過一個人工湖,波光閃閃,幾條稀有品種的金魚在水裏嬉戲,瓦是漢德鎮燒製的,房梁都是那幾百年的大樹,粗得五個人才抱得起來,房屋高大而威猛,院子裏種了桃樹和石榴樹,秋天快到了,石榴樹上都結了青色的果子。
在奴才秘密的帶領下,蘇莞穿過月亮洞,來到一個大院子裏。進了院子,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草藥味道。十多個奴婢出出進進,忙的停不下手。
蘇莞進了屋中,便看到內室中一個虛弱的婦人躺在那裏,身邊坐著兩個年輕人和一個中年男人,想必是兒子和父親。一個大夫坐在竹簾外麵,正在那裏忙活。
“大人,大管事給尋來了一個大夫。”那帶領蘇莞的奴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生怕吵到正在昏睡中的婦人。
“啊?!真的有大夫嗎?全城的大夫都被老夫尋來,都沒救了。”中年男人一回頭,看到嬌俏玲瓏的蘇莞,不禁皺眉。
“管事的也太糊塗了,這女娃能看什麼病,福清,送她出去。”海大人甚是不耐煩,擺了擺手,望著昏睡中的婦人,搖頭歎息。
站在老爺身邊的福清一聽,便想蘇莞走過來,要趕她出去。
“大人,小女也略懂醫術,請大人允許小的給夫人治病吧。”蘇莞跪倒在地上,堅定地說道。跟在後麵的管事一看,也連忙說道:
“大人,這女娃雖說在百花樓那種不幹淨的地方,但是,她的醫術可是一流的。據說百花樓好多姑娘的瘡症都是她治好的。夫人得的病不正跟瘡症有關麼,讓她試試看吧。”
海大人看了一眼蘇莞,雖然不是很相信,但是夫人的病確實太危機了。他秉著死馬當活馬醫,點頭同意了。
蘇莞福了福身子,來到夫人床前。仔細觀察了夫人的眼睛,嘴唇,口齒,手指和身上的瘡症。最後,把了把脈象。
“大人,夫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病的?”
“三天前。”
“可否讓小的看一下夫人三天前的飲食劄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