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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和無忌離開後,穀中仿佛安靜了許多。我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原來不悔一向覺得芷若妹妹是個風吹吹就壞了的紙娃兒,和她玩在一起,遠沒有和她無忌師弟一起那麼生猛,於是無形中,穀內原本最大的噪音製造源就消停了很多。
生平第一次,一家三口在一起過的年。
楊逍見需要在蝴蝶穀長住,便在胡青牛藥田後的樹林子裏建了一座小屋,圍以竹籬、栽以花木,屋左溪水潺潺、屋右鬆林瀟瀟,春日花繁蝶繞,便宛如童話世界。此刻嚴冬,屋頂蓋著厚厚的白雪,園中草木具寂,唯有不悔堆的雪人,帶著南瓜做的帽子、握著鬆枝紮的掃把、身上裹一件黑布圍的鬥篷,笑得極端困惑,仿佛不知道這掃把到底是用來騎呢,還是用來趕麻雀。
雖然家裏的三個人都不怕冷,我還是指揮著楊逍用泥糊了一個壁爐。爐前是楊逍不知從哪兒搬運來的一張碩大的波斯地毯,架著北歐風格的原木大矮幾,四周散著大大小小各種形狀的抱枕,俱是出自我手。前一段日子,我看芷若跟素素學針線,一時手癢,便試著縫了幾個公仔,結果當然是醜的,但塞上棉花後,手感卻不錯,不想不悔大愛,於是一來二去的,家裏便堆滿了各色卡通造型的枕墊。
除夕之夜,難姑本想搞個聚餐什麼的,但覷了一眼楊逍的眼色,終於沒敢說出口,還早早的把芷若接過去玩了。楊逍顯然很滿意,天還沒黑,就把我和不悔趕回了屋子。
屋外扯絮般下著大雪,但屋內壁爐裏火苗劈噗,一室如春。我和不悔正忙著布置一棵聖誕樹,這是不悔強烈要求的,全然不顧我諸如“時間過了”、“洋鬼子的節”、“與你老爹的宗教信仰不符”……等反對借口。她的理由很強悍,且隻有一條,她說“那有什麼關係,我喜歡嘛~”,說完大眼忽閃忽閃的看向她爹。小丫頭實在太知道充分利用一切可利用資源了。楊逍被那晶亮的討好的眼神一晃,就暈乎乎的去扛了棵小鬆樹回來。我瞪他,他卻一臉無辜,“我早就說過,你把她生的這樣像你,叫我怎麼拒絕?”
無奈,我隻得再去搜羅了一堆花花綠綠的帶子、緞子、布片什麼的,縫成各色小玩意,裝點那棵不合時宜的偽聖誕樹。
楊逍也不幫忙,自顧靠在一枚Hullo
Kitty的靠枕上,手裏把玩著一隻酒盅,看著我們忙活。他頭發也未束冠,隨意的披散在素白的衣襟上,愈發顯得濃重如墨,火光映在他冰玉般的臉頰上,紅豔豔的仿佛酒意。
很少看到他如此慵懶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過去踹他一腳,“懶蟲!”我奪過他手裏的酒盅,“光知道喝酒。”
他懶洋洋的一笑,伸手一拽,我一個不妨,就跌入他懷裏。他被我奪去酒盅的手就勢一鎖,低頭就吻下來,“唔,不讓我喝酒,那要賠我更醉人的……”
唇齒間依稀仍有竹葉青的酒香,爐火燒得太旺,我一下就覺得很熱。他的呼吸也是一樣的熱,散著的發絲如滑膩的蛇,纏在頸邊耳畔,微微拂動,又仿佛被蝴蝶翅膀掃過,有酥麻的觸感。
不悔對她爹娘的親熱早已視若無睹,隻是此刻甚不滿又被撇下一人,過來不客氣的扯扯她爹的頭發,眉毛上挑,那尋釁的架勢,與楊逍真一模一樣。
“你說我們把她也送到胡青牛那兒好不好?”被打擾的左使大人無奈的喃喃道。
“爹爹!”不悔稚嫩的腔調裏居然也帶上了威脅的意味,恩恩,不是我說,聽這味道,顯然也是跟她爹學的。
“嗬嗬,寶貝!”自作孽不可活的某人忙把小丫頭也抱進懷裏。
“媽咪,我們的聖誕樹還缺一樣東西哦。”小丫頭蜷在我和楊逍中間,鬼頭鬼腦的說。
“恩,是什麼?”
“樹下麵的禮物啊!”她笑得一臉純潔,眼睛卻閃啊閃的。
“去!沒有!”我別過頭不理她,就知道她出花頭要聖誕樹肯定沒安著好心,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