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一(2 / 2)

循聲走去,竟是他,坐在山坡上吹蕭。我在不遠處坐下,彈起箏來。這時,他才回望我一眼,而眼中還是無盡的冷漠。隻一秒,他又轉回頭去了。

於是,這樣箏蕭合鳴了一夜……

第二天,當天空剛露出白肚時,他起身走了,我也撫琴離開。這是夢麼?

四方君主還在,父皇說一定要為我挑好丈夫,他們方可離開。四方君主似乎也樂得其所,一個個住在行宮中安適快活。今天就又開辦了一場盛大的選婿會,規模甚至比我的生日宴會更大。我明白了,我的生日不過幌子,選夫才是真。於是,一個個子弟又來挑戰,擦拳壓腿,賣弄詩文,我一個也看不順眼,心中似乎在盼望著什麼,自己卻不知道。

一會兒,來了一個穿戴比其他人奢華許多的皇子,他來挑戰了。還好,是個文武雙全的家夥,但是作的賦大抵為我而作,且幾近浮華之態,弄武時也以我的名字為拳路,顯然是有備而來。最後,他獻上了三件禮物:一片藍色羽毛,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和一頂後冠。自然,那藍色羽毛是取意於我的名字;夜明珠是討好父皇的,他最愛夜明珠;而那頂後冠……那位皇子說,再過幾年,他的父皇就將退位,因此此次來聖加,他父皇一定讓帶上後冠,也就是說,隻要我一入嫁,我就成皇後了。

父皇點點頭,微笑著,也用眼神意示我。“不,我不要,我不要當什麼皇後,我要永遠在父皇身邊。”我喊著,抱起琴飛奔而出。(這是第一次)

“藍羽,藍羽……”父皇在後麵喊著。淚水迷離了我的眼睛,我漫無方向地跑著。也不知跑了多久,我乏了,也累了。就停下腳步,擦幹眼淚,才發現自己來到了從未來過的地方。但向四周望時,卻發現了頭上方那塊橫枋:望星園!天,這就是望星園!曾聽太皇奶奶提起過,皇宮有個望星園,是皇家重地,也是禁地。傳說因為這裏,曾使我們國家發生了一場浩劫。而這場浩劫,全是由一個愛情引起的:1000年前,皇族與天族是相通的,這兩族人都友好相待,天族庇佑著皇族,皇族祭祀著天族。但是,在這裏,卻有一個規矩,天族和皇族的人不能通婚,皇族的人不能上天,天族的人也不準下凡(除非有天帝和皇帝的聖喻);若犯此規,神人共誅之。那是皇帝60歲聖誕,天帝挾家眷一齊下凡祝壽,整個國家共同慶祝。皇帝有一個獨生女兒,名曰紫煙,天資聰慧,美若天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皇帝命她在席上彈奏一曲。天帝也派出眾皇子中最優秀者,天位的繼承人——竹葦,與之箏蕭和鳴。兩人演奏的即是《鳳求凰》。此後,在宮殿裏就常常遇見他倆活潑的倩影。祝壽期(兩個月)終而過去,他倆也終於要分開了。回到天上,竹葦不再是竹葦,他不再愛說話,隻是反複吹著那首《鳳求凰》;而地上的紫煙,也變了,整天若有所思地望著天上,手中彈的是箏,卻還是那首《鳳求凰》。然而,在八天之後,竹葦卻私下凡來,偷會紫煙。紫煙雖怕,卻為了愛人,也豁了出去。果然,剛過兩個時辰,天帝便派人捉拿。找遍大小宮殿遍尋不到,而望星園卻傳來陣陣樂聲,正是《鳳求凰》!循聲而去,天兵卻驚呆了。在竹葦和紫煙的頭頂上方,盤旋著鳳和凰。突然其發出萬丈光芒,將整個國家包圍,整整兩天兩夜。等光散去,一切隻剩下廢墟,竹葦、紫煙和鳳、凰也不知所蹤。

這裏,曾整整八年寸草不生,任何飛禽走獸都避而遠之,人謂之為“死亡之城”。然在當年紫煙公主和竹葦箏蕭和鳴之處(也就是望星園),長出了一棵奇異植物。這植物隻生長了八天,就完全長成,並結出了一個碩大而形似鳳凰的果實。又生長了八天,果實才完全成熟,並開裂,是一架箏和一支蕭,在空中播出《鳳求凰》。這裏終於也長出了花草和動物,也終於出現了人!那植物此時已死去,並且煙消雲散了。箏蕭也埋入了那植物先前成長之地。這片土地上的第一個人便是我的第十代祖父——軒引。他的妻子,也就是皇後,就是由凰幻化而成,也使這個故事得以保留、流傳至今。

太皇奶奶說過,這裏埋著的箏蕭須是有緣人才能開啟,但這也是不祥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