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還是跟著中原來的將軍離開了，一路上他跟我說他們中原有許多好吃的好玩的，我心裏不開心著，便也沒搭理他，他自討沒趣地繼續說著，還說我有一個妹妹叫周蓁，小小年輕便是上陽城最漂亮的姑娘，我的爹爹如何英明神武，阿娘如何溫柔賢淑。
聽久了，我也厭煩了，不耐煩地對他說：“你聽著，你剛剛說的那些糖葫蘆，在天上飛的風箏啊，我全聽我的先生同我們說過，我一點興趣也沒有，還有那個漂亮的妹妹我一點也不稀罕，我有一個哥哥，叫巴齊，就算他再怎麼懦弱無知，他也是我唯一的兄弟。”
“先生啊，你還有先生？”他顯然是非常不屑，我繼續不搭理他，他就燦燦無趣地走開了。我的老師姓傅，是中原的巴達擄來為我們這些孩子上課的，起初他是不願意的，後來大概是覺得逃不掉了，就安安心心地留下了教我們讀書識字，還娶了部落裏的一個姑娘，沒到兩年就生了兩個大胖小子。傅先生教我們許多，還講了許多中原的稀奇玩意，擾得我們這些孩子心裏癢癢的，都想去中原走一遭。
如今我是進了城卻也沒了當初那種期望的心了。我見了我的親生爹娘，他們都還很年輕，站在一起甚是相配，還有那個漂亮的妹妹，那時的蓁兒我見上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她才十二歲的年紀，拉著我的手喊我哥哥。我的心是被這個妹妹融化了，那夜妹妹說要同我入眠，她身後照看她的婆子說，公子小姐大了，不該同床。
母親瞪了那婆子一眼：“自家兄妹，何必在意那些禮數。”
“是。”
待人少了些，母親將我叫至一旁：“言兒，聽王將軍說你是巴達最得意的‘兒子’？”
“嗯。”
“可你我都知道，你同蓁兒一樣都是母親摯愛的女兒。”
“年紀尚小時無人告訴我是男是女，如今大了，我也明白那些，可離了巴達我不願舍了最後一個同他牽連的身份，我是他的兒子，這輩子都是，您和爹爹既是我的父親母親，我也會好好當你們的兒子。”
“義兄養你十幾年，我和你爹爹也知將你們分開對你們不公平，可天下家誰家的孩兒不是父母的心頭寶，娘親生下你十幾年頭卻隻瞧過你幾天，娘心裏頭也苦啊，言兒，我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不要怨著我們。”
“您放心，生我養我同是大恩。”
“過去十幾年我和你爹爹從沒停止過尋你和義兄，直至前幾日聽聞有人在北漠都城瞧見巴達，這才一路找到了你，你這孩子十幾年吃的苦不少，往後的日子娘會好好地幫你補補身子。”
巴達甚少去北漠都城，前幾日我生辰時他不知從哪找來一顆會發光的珠子，如今看來他是上都城尋去的。我掏出那顆珠子握在手裏恨不得將它捏碎，為了它，如今我和巴達是真真見不著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