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軒也一頭栽倒在地。
他死了,死得很快,睜開的雙眼呆呆的、一動不動的望向展翼的方向,唇角顫動,似乎想解釋些什麼,卻已經來不及。
渙散的雙眼盯著某個並不存在的虛空,展翼的手指在地上不停不停地抽搐,泊泊的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地板,也染紅了那張風景優美的照片,他的唇角似乎還有笑容,隻是那絲笑容已經被身體的寒冷凍住,有些僵硬。
一切歸於死寂,隻有冷清的空氣恢複了正常的流動,絢爛的血花在地板上嘩啦啦地流淌。
葉浩然抬起手煩躁地拍了拍額頭,原地亂走兩步,終於無奈地歎下一口氣,閉上眼睛。
“收隊!”
可是,他始終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
宇文澈遙遠地凝視她,深邃的眼底有一抹無法掩飾的傷痛。
“你說什麼?”小纓聽見自己輕聲問了一句。
整個世界忽然寂靜無聲,靜得可以聽見時光破碎、花瓣凋零的聲音。
窗外的樹枝在暖風中拚命搖晃,綠茵茵的樹葉在斑駁的日光中發出“窸窸窣窣”的低響。
冷清的光霧中,宇文澈抑鬱地皺了皺眉,他輕步上前,怔怔地抬起雙手握住了小纓的肩膀,然後深深地凝視著她。
“我沒有騙你。”他的聲音靜如雨滴。
“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他說過他不會死的!”小纓大驚著後退幾步,扭過臉低泣一聲,她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用力扼住了咽喉,呼吸忽然變得滄亂急促起來。
她不相信展翼會死。她一點也不相信。
眾人不知所措地沉默下來。
宇文澈的手指從空氣中滑落,他呆呆地側過身,望著神情激動的小纓,他的心髒仿佛被車輪碾過一樣難受,刻骨銘心的鑽痛和寒冷浸透他全身的血液,一寸一寸抽到了他的指尖。
“小纓——?”他低喚出聲,靜靜地望著她。
“他不會死的!”小纓輕顫著哭泣,下一刻,她轉過身去,驚慌地拉開玻璃門,跑了出去。
“小纓——?”眾人探出手、驚呼。
宇文澈抬起驚痛的眼眸,來不及喊出聲,隻是快步追了出去。
該來的總會來的!
看著奪門而出的兩個人,林貞烈的眼淚嘩啦啦流了下來,她呆呆地抬起手捂住嘴,努力克製著自己的哭泣聲。
冷風晨將視線從門外收回,他抬起手,怔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神情有些悲憫。
“這件事小纓遲早會知道的,我們是瞞不住的!不過,她一定會好起來的,因為有宇文澈在她身邊!”他目光抖動著說,聲音平直,眸底有夜風般無奈的歎息。
林貞烈泣不成聲,呆呆地點點頭。
真的希望一切能盡快好起來。
——
醫院的走廊上。
飛奔而過的美麗身影。
潔白的衣袂在風中飄搖,女孩的神色痛苦不堪,眼底有驚恐的暗芒,她瘋了似的往前跑。
走廊上的人紛紛止步,扭頭觀望。
那一抹柔弱的身影飛奔而過,像一個撞破時空而來、不真實的綺麗的夢。
“小纓——?”宇文澈痛喊出聲,遠遠的追了過來。
他怎麼會死?
心髒仿佛被一把刺刀狠狠地刮扯,泊泊的血花閃著刺痛的冷光,那種痛苦是無法忍受的。
小纓邊跑邊哭,“不,他不會死的!”她心裏很害怕很害怕。
女孩飛奔出了醫院的大門。
跑向了喧鬧的大街。
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刺耳的車鳴聲轟嘯著衝向她的耳膜,然而,小纓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視線裏是一團模糊的水霧,她疼痛地喘息著,淚流連連的往前跑。
十字路口。
司機驚恐地鳴笛,交警詫異地高舉旗子,行人止住步子驚呼。
穿街而過、肆無忌憚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