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靠墊大戰在車裏展開。車廂空間有限,菊生左支右絀地閃著靠墊,仍不免誤中,先前保持的風度蕩然無存,隻好伸出手去抓芙林,
“芙林,約翰,你們不要鬧了,打來打去像什麼樣子,影響邵華哥開車——”
倒是兩人鬧得越來越開心,似乎把這段時間壓抑的鬱悶都借由手中的靠墊扔出去了,芙林根本聽不進菊生的話。
混亂中,菊生不小心碰到了芙林的嘴唇,仿佛觸電一般,芙林驀然朝後一仰,頭撞上了車窗。
“哎呀!”芙林喊了一聲,頓時車內響起一片笑聲。約翰放肆的嘲笑和邵華哥止不住的低笑,“芙林,你別鬧了,再不乖我把你們兩個都扔下去。”還是邵華哥的話起了作用,芙林終於安靜下來,卻一臉不忿地望著窗外。
在車廂尚未停歇的笑聲中,隻有菊生訕訕地愣在那裏,手指上殘留著芙林嘴唇柔軟的觸感。芙林本人明明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然而相思迢遞隔重城,因為人在天涯,所以咫尺便隔了天涯。
機場到邵華哥公寓大概一個小時的車程,菊生一直昏昏沉沉,雖然才在飛機上睡過一程,然而近來身體狀況每況愈下,總是想睡死過去,再也不用理俗世煩擾。
倒是芙林的精神狀態一直很好,一直瞪大眼睛注視窗外一路不停歇的燈火霓虹,那樣光輝燦爛,燃點著瘋狂迷戀,仿佛彰示著這個城市無窮無盡的生命力,腐爛,奢華,頹靡,顛倒……這座城市似乎包裹了無數謎題,等待人們去解開……
而隨著此行的謎底越來越近,芙林心中暗自期待著旅途永遠不要到盡頭,然而就像海上的泡沫總會消失,再長的路也有盡頭,芙林的心情還沒準備好,邵華哥租下的公寓便近在眼前。
與自己一年多前來時沒有多少變化的地方,不過邵華哥應該很快會搬家了吧。畢竟研究生也畢業了,要結婚的話,女孩子還是會想住更大更漂亮的房子吧。雖然自己隻貪戀邵華哥的一切,住在哪裏都無所謂。
第一次發現腿如有千斤重,幾乎邁不動步子,芙林依然鼓足勇氣站在了樓下。邵華哥和約翰說說笑笑上樓,菊生也跟在後麵,然而他很快便發現身後缺少熟悉的氣息,停下來轉身看向芙林。
芙林低頭站在原處,腳在原地劃著圈,卻不肯往前邁進。
“芙林……”還是那樣柔軟清澈的嗓音,一如既往包含了所有可以給他的溫柔,卻在這一刻裂現崩壞的痕跡,菊生盡量穩住聲音,“你不上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