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沫醒來不過用了半個時辰,他雖還有些四肢無力,可經脈暢通,氣血無阻,真的解了毒。再看那蜷縮在地上睡的毫無姿態的秦欣儒,他勾了嘴角,取了幹淨衣裳換完,他試著運功調息,又過了半個多時辰,他睜開雙目,再沒有之前的清淩平靜,而是滿目血紅,殺氣衝天,不過那血色眨眼即逝。
秦欣儒醒來已經是第二日清早,五鼓將鳴。揉揉蓬亂的頭發,一時間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待昨夜事一幕一幕襲來,她才瞪圓了眼睛,發現自己竟是回了自己房間。
“她一夜未歸,我一直守在這裏的!”未等多想,門口傳來說話聲,聲音斷斷續續,可秦欣儒還是聽出了那是沈燦。
“真不知你搞的什麼,你不是與她最好的嗎?現在人家倒是躲著你女舍都不回了。”這聲音是沈嬰。
“哪裏是我搞什麼,明明是她先與張弋哥哥有個什麼的!”沈燦音量增大,卻還是極力壓低聲音。
“先不說那張弋有什麼好的,你覺得他們會有什麼?我還以為你看人看得準呢,你仔細看看那秦欣儒,是能看上張弋那等人的嗎?”
“張弋哥哥怎的不好了!你休要訾議別人!”沈燦這回是放開了聲音,一大早的,格外刺耳。
“就和你實話說了吧,你就是與他私定終身父親母親也不會把你嫁給他的,不就是因著那日在府上他救了你嗎,倒是那巴斯也也救過你。哼,你這病,以後被救的機會還多。”沈嬰不屑,現在與秦欣儒把關係搞成這樣,這病算是好不了了。
沈燦也不再爭辯,她也知道自己還要靠著秦欣儒救命的。看向秦欣儒緊閉的門,沈燦懊惱的坐在地上。
他們誰也不懂,那****在府中犯病,第一次被外男所救,那就好像是上天派來的救星,在沈燦稚嫩的心裏劃上一道不可磨滅的傷口,誰也不能去觸碰,一碰就疼的撕心裂肺。
五鼓響,大家陸續去上晨課,秦欣儒也踏出房門,沈燦本要走,可見到秦欣儒從門內出來先是大吃一驚,隨後立刻上前,拉住秦欣儒,“昨日是我不好,你莫要生氣了。”
不著痕跡的躲開沈燦的手,秦欣儒懶懶的說,“沒什麼可生氣的,我這幾日休息不好,語氣也衝了些,走吧,還要上晨課。”
沈燦卻沒因為她這樣說而解懷,反而心裏更慌,總覺著秦欣儒與之前不一樣了,像是疏遠她了。可卻說不上哪疏遠了。
快步跟上秦欣儒,沈燦還想再和她說些什麼,卻始終不知如何開口。
早飯秦欣儒是與前來找她的盛錦川一起吃的,盛錦川說昨日子時左右出了大事,京城戒嚴,說是有重要人犯逃逸。秦欣儒嚼食的嘴一停,心狂跳不止。是任沫走了。
果不其然,她去小灰樓,那裏已是人去樓空,昨夜已經有人連夜搜查了這裏,什麼都沒留下,除了門窗和陽光,什麼都沒有了。蕭涼的景象包圍著秦欣儒的心,她眼睛幹澀,想哭卻沒有情緒,想笑更是無稽之談,隻想愣愣的在這裏站著,似乎下一秒他就會出現,還是倚琴而坐,閑適慵懶。
眼前一黑,秦欣儒後頸一陣麻疼就昏了過去,待醒來之時,她麵前正是楊有軒,其實幕後還有沈彥鐸,不過他不願出來。
“你可知為何帶你前來。”楊有軒鬱悶,怎麼又是她!
秦欣儒揉著後腦勺,還有些沒弄清情況,眼神呆萌,可心裏早就在昏倒那一刻明白是上頭來人了,她是躲不過的,可沒想過會這麼快。
“楊大人?是賀先生的案子有了結果嗎?”秦欣儒傻嗬嗬的問道,“怎的我會暈倒?”
沈彥鐸死死攥著拳頭,恨不能衝出去,他是知道秦欣儒醫術高明的,救了任沫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再看看她現在裝無辜扮可憐,到讓人恨的牙癢癢。他現在心裏糾結的很,是燦兒還是案子,關於那日答應秦欣儒的不會透露她會醫之事早已拋之腦後。
“你莫要裝傻,你古琴先生任沫乃朝廷重犯,是不是你放走了他?”楊有軒一拍驚堂木,在場的人皆是心頭一跳。
“任先生是重犯?那怎麼還教書,重犯不是改在牢房嗎?我選了任先生的課倒是沒人告知我,你們是要害我不成!你們不知道那任先生多可怕,動輒讓我抄百來遍琴譜!至今我琴還沒抹一下!”說的語無倫次,聲淚俱下,秦欣儒像個耍賴的小孩子坐在地上甩著兩條腿,大哭不止。
又來!楊有軒扶額,他就怕這個。
後室的門被撞開,沈彥鐸從裏麵跳出來,指著秦欣儒斥責到,“你莫要在這裏撒野!我知道你醫術精湛,還想抵賴不成!”見沈彥鐸一出現,秦欣儒就知道事情不好,卻不想這沈彥鐸當真撕破了臉。
沈彥鐸也是有自己的算盤,沈燦已經無大礙,以後調養就是,總不能因小失大,放了這母老虎歸山!這等人不能攥在手心裏控製就要將她扼殺在搖籃。不過六歲就如此了不得,大了還不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