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關於幸福的錯覺(20)
齊謹從靜憶的肩膀上拿掉了他的手,靜憶才覺得心裏稍稍的輕鬆了一些,她不再和他說話,繞開他就往門口徑直的走過去。
“靜憶……”齊謹轉過了身,“你等一下。”
靜憶已然走到了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遲疑了片刻還是回過了頭來,“齊主任還有事嗎?”她的語氣充滿了禮節性,且異常疏離。
齊謹沒有時間在意她的態度,“靜憶……”他慌忙的問道:“你剛剛說的,我不明白。”
靜憶回過了頭來,沒有再去接他的話茬,轉身就出了門,她的背影有決絕的味道,齊謹兀自的皺著眉頭,一拳打在了辦公桌上,“砰”的一聲響,實木的桌麵堅硬,他卻似乎不知道疼一樣。
下午的課已經開始上了好一會兒了,繞過幾間教室,其間傳來背誦古詩或者文言文的聲音,她情不自禁的駐足停了那麼一會兒,而後就加急腳步的回到了辦公室裏。
下午有課的老師卻很少,辦公室裏人很多,卻依然是很安靜,靜憶輕輕推了門進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情卻依然平複不下來,她的桌上攤開著書,不能寫字,她就愣愣的盯著書看,看了好一會兒,卻依然覺得一個字都入不了心。
她索性合上了書,坐著愣了幾秒種,就急急的出了辦公室上了樓。電梯居然是在修理中,她索性就拖著因為生病而有些疲倦的身體爬起了樓梯來。就這樣,幾步一緩的氣喘籲籲的上了七樓。
靜憶站在樓梯的頂端大喘著氣,步子停了下來,腦中的意識卻還在飛快的運轉著,她竟然反反複複的問起了自己,自己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來七樓,要來,要來找他?
少頃,靜憶直起了身子,卻依然徑直的衝美術教室走了過去。她站在了門口好半天,思緒轉了好幾個來回,輕輕咬著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般,手輕輕的落下,敲了三聲。
半天都沒有人回應,她想了想猶疑了片刻,還是推開了虛掩的門。門開了,她的心跳的有些急速,進到教室裏麵之後,她才暗自的稍微鬆了一口氣,她看到,偌大的教室裏麵,隻有林淮一個人,此時的林淮正在畫板前認真的畫著什麼,他太過的投入,以致於並沒有察覺到靜憶的到來。
靜憶就這樣站在門口看著他,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的側臉,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鼻梁高高的,他拿著畫筆的手顯得修長,他額前的頭發有些長了,他細長的眼睛時而笑成了月牙,時而微微的眯著,像是在懊惱著什麼,他端著左臂,畫筆在右手上左右擺動,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那幅畫,臉上看起來滿是欣慰。
靜憶的這個角度看不到他的畫板,他在畫著什麼呢,竟然會這樣的投入,她心裏突然起了微微的好奇,她有意沒有出聲叫他,而是腳下放慢聲音的衝他走了過去。
不成想快走到他跟前的時候還是被他發覺了,林淮臉上有稍縱即逝的驚慌,卻馬上掩飾的極好,他看似隨意的用簾布罩上了剛剛畫的那幅畫,臉上笑笑,“靜憶啊,來了也沒出聲呢?”
靜憶臉上有些赧,覺得自己好像是被逮了個正著的偷窺者一樣,她也笑,笑容裏卻有幾分局促,她漫不經心的應著,然後看似隨意的走到了他的畫板前,側過頭看著他,“你在畫什麼呢?”
她這樣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問,卻讓他瞬間緊張了起來,他趕緊說道:“就是隨手畫的,還沒成型,所以要蓋起來不能讓別人看到,不然就再也畫不出那樣的感覺來了。”他的論調有些莫名其妙且強詞奪理,表情卻鄭重。
靜憶“哦”了一聲,往前走了幾步,離得他的那張畫距離遠了,他的心才稍稍的又落下。
林淮看著她的背影,心中疑惑,他摸了摸鼻翼,想了片刻才開了口,“靜憶,你來是找我有事嗎?”
一陣靜默。良久,靜憶轉過了身來,看著他,他的眸子看起來是那麼的清澈,仿佛沒有隱藏沒有欺騙那般的坦誠,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心下有些黯然,卻依舊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