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關於幸福的錯覺(7)
夏媽雖然保養的非常好,看起來也就四十左右歲的樣子,可畢竟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因此愛好和趣味也都漸漸趨向了這個年齡段的性格特征,就比如每日清晨她必修的早起晨練,簡直可以說是風雨無阻,無論冬夏。
冬日清晨,微弱的陽光懶洋洋的照在前幾日剛剛堆積起來的皚皚白雪上,發出的光微微有些刺眼,靜憶已經在夏家的樓下徘徊了好久,雖然今天較往日溫度要略高一些,可是長時間的呆在外麵,依然會真切的體會到那樣刺骨的寒。
靜憶哆哆嗦嗦的站在雪地裏,時不時的跺幾下已經有些麻木的腳,還不停的用手嗬著氣以獲取一絲短暫的溫暖來抵禦嚴寒。她的心情亦有些複雜,既有期盼,又有著隱隱的擔心與害怕。
因此,當她看見夏媽終於遠遠的走過來了的時候,她竟然緊張的一時間愣在了那裏。
嚴寒的冬季,平時都鮮少有人在外麵逗留太長的時間,清晨更是如此,因此,夏家樓下雪地裏孤零零站著的蘇靜憶就格外的引人注意了,雖然她穿的是素白的羽絨服,可是夏媽還是在大遠的距離就認出了是她。
夏媽加快了腳下的步子,急急的就衝她奔了過來,到了靜憶的跟前,嘴角微微的顫抖,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有些抖,姿態卻依然是居高的,“你來這裏做什麼?”
麵對她的強勢,靜憶明顯的顯得有些怯懦,昨天晚上想好的所有的話都已然忘在了腦後派不上什麼用場了,她支吾著,嘴裏含糊不清的接連說了幾個“我……我……”卻怎麼也沒有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因為已經有了上次的相遇,夏媽這次並沒有顯得那麼的不冷靜,她也顯然是顧及臉麵的人,心中雖然已經惱極了她,語氣卻依舊是克製且壓低的,“你這個害死我兒子的狐狸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你馬上從這裏消失。”
夏媽的這句話剛一出口,靜憶委屈的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她聲音哽咽,一邊口中喃喃的叫著“夏阿姨……”,一邊用手去輕輕扯她的衣角,試圖可以把她挽留下來聽自己說幾句話,眼神中全都是哀求的神色。
夏媽卻完全的不為所動,臉上冷冰冰的,話語也沒有著一絲的溫度,她用手推了她一把,口中鄙夷的說了兩個字“快滾!”
靜憶啜泣著,口中卻不停,“夏阿姨,讓我為你做些什麼吧,夏阿姨……”這樣的祈求有種喋喋不休的味道,卻分外的讓人為之動容。
夏媽停下了腳步看著她,她冷笑了一聲,“好啊,那我請求你,把我的兒子還回來給我,可以嗎?”
靜憶大睜著眼睛卻說不出話來,隻是低下頭默默的垂淚,她的聲音虛弱又顯得無能為力,她口中不住的呢喃,“對不起,對不起……”
她抬起頭來,卻清晰的看到,夏媽的眼角緩緩的流下了一串淚珠,那眼淚無聲無息的,卻重重的撞擊著她的心,她一時愣在了原地,竟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隨後,她聽見夏媽冷靜異常的聲音響起,“蘇小姐,這輩子,你都不要指望可以從我這裏得到原諒……”說話間她搖了搖頭,表情有些木然,語氣依舊是堅定且決絕的,“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靜憶揚起臉來試圖阻止淚水的流下,突然間,她的神色大異,她嘴裏喊了一聲“小心……”,與此同時,急速的朝夏媽奔了過去,用自己瘦弱的身體擋在她的背後,以保護者的姿態緊緊抱住了她。
隻聽見“啪”的一聲響,花盆落地,應聲而碎。這聲音在寂靜的冬日清晨顯得更為的醒目與刺耳。
夏媽著實被嚇了一跳,隨之她條件反射般的掙脫開靜憶的胳膊,臉上還有著一絲厭惡,她回過頭冷漠的看著此時已經疼得跪在雪地上的蘇靜憶,有刺目的鮮紅從她的胳膊上流下來,她看了一會兒,卻繞開她,沒有任何表示的進了自己家樓下的大門。
有血從她的胳膊上不斷的流下來,這樣嚴寒的天氣,她的額頭竟然滲出了大顆大顆的細密汗珠來,她咬著牙不發一言。
雪地裏,素白和鮮紅的強烈反差,顯得那樣的觸目驚心。
一場關於幸福的錯覺(8)
靜憶就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跪在雪地裏,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跪了多長時間,她的膝蓋早已因為寒冷的入侵而麻木的失去了知覺,她試著微微動了一下身體,卻有鑽心的疼痛從右臂上傳過來,她倒吸了幾口氣,卻不敢再動彈身體半分。